不過他卻不得不承認,他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應白老爺子來幫楊嘯,就是在聽了楊嘯的強大背景后,對復仇一事又有了些許期望。
可這位新主子就這么直接地把他的心事給說破,這樣真的好嗎?
“楊二爺,小的可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要知道,這袁衛東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我豈敢把爺往溝里帶?”
方同文趕緊矢口否認。
楊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于方同文的那點小心思,他其實心知肚明,他也知道方同文現在之所以否認的顧慮,對于這種老江湖,他真不能要求對方這么快就對他掏心掏肺。
那就給他打點氣吧。
“放心吧,一個袁衛東還不至于被我放在眼里,誰要是敢擋我路的話,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一句霸氣無比的話從楊嘯嘴里冒了出來。
他當然有這個底氣。
這種底氣,既來自于菊田對他的賞識,也來自于他的軍統背景。
說實在的,如果袁衛東真要是敢成為他的障礙,那這人真的是活膩了,江湖人士實力再強,在面對官方勢力時,也還是弱得跟渣一樣。
關于這一點,看徐文德的下場就可想而知。
當然,不到萬一的話,楊嘯是不會輕易利用軍統的力量的。
至于日本人這邊,能用的話為啥不能用呢?
因此不管怎樣,他都真沒太把袁寶山當一回事。
可他這話卻把方同文給鎮住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種有底氣的話豈是一般人敢說的?
若不是白云生早跟他透了楊嘯的底,他簡直懷疑楊嘯這是在吹牛。
可不得不說,楊嘯的這句話確實是給了方同文很大的希望,他調整了一下心情,開始講述他和袁衛東之間的恩怨。
這確實是一個巧取豪奪的故事。
方同文是天津本地人,他家在當地雖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貴,但卻還算家境殷實,他從小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
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方家為了躲避戰亂,便早早地結束了家里的生意,在相對較為安全的日租界置辦了產業,一家人安心地在日租界當起了寓公。
1920年春,剛成年的方同文不甘寂寞,利用自家在松島街和春日街的交匯處的一處院子,把那里弄成了一家俱樂部,名字就叫同文俱樂部。
在成立之初,同文俱樂部其實只是一個以文會友,專供文人墨客聚會的娛樂場所。
從經營上來說,這樣的俱樂部是不可能有太好的收益的,但因家底不錯,再加上當年的方同文自己又喜好舞文弄墨,因此他并沒太過于在意收入的事。
轉變發生在那年秋天。
一天晚上,會所來了一位新的客人,這位新的客人是位初抵天津的日本人,名叫大島直平。
方同文初次見到大島直平時,對方還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但卻對中國的文化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于是方同文便熱情地接待了他。
兩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方同文到了后來才知道,大島直平的真實身份非同一般,他竟然是日本華北駐屯軍的新任參謀長。
大島直平的到來成為了同文會所的轉折點。
因為同文會所的生意一向冷清,大島直平便向方同文提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將會所的很多項目改成賭的方式來吸引人氣。
同文會所就這樣走上了賭之路,在方同文的精心設計下,會所里的棋、牌、對詩、斗蟋蟀等娛樂項目,慢慢地都變成了可賭的項目。
這樣的項目有了彩頭的刺激,會所的生意確實很快就好起來了,而且,因為前來會所的都是一些條件相對不錯的高端人士,因此這里的很多項目經常會賭得很大。
方同文突然發現,原來賭竟然如此賺錢,他從中抽取的“水子”頭錢,每天收入相當大。
嘗到了甜頭的方同文收不住了。
在大島直平的支持下,方同文將篩子寶、牌九、轉盤球、搖缸子寶等常規項目也引入了同文會所,就這樣,同文會所很快就被他經營成了日租界最大最火的賭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