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調查資料,對日本人了解民國幫會的習性、特點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也是他們繼續調查的新起點。
1931年,“九一八”事變前夜,末光高義于8月間在旅順寫成了《支那的秘密結社與慈善結社》,該書于次年5月由滿洲評論社正式出版,其中第一編秘密結社詳細介紹了青幫、紅幫等幫會組織的起源、規約、入會手續、組織體系。
幾乎與此同時,富永啟堂將青幫手冊《通漕》譯成日文,于1932年在大阪公開發行。
……
很早就進入中國的菊田,對于以上書籍和文章早已有深入的研究,并且非常認可其中的很多觀點。
在他看來,日本要想占領中國并不至于遭到太過于劇烈的抵抗,就得打出“以華治華”的招牌,扶植和培養以中國人為主的傀儡政府。
這一點,東三省的滿洲政府就已充分證明。
也正因為在東三省嘗到了甜頭,日本又盯上了華北,準備在華北再唱一出“以華治華”的好戲。
華北跟東北是有所不同的。
菊田發現,在天津這個地方,幫派勢力上可通天,下可入地,影響力無比巨大。
在早期,天津土產的黑社會“天津混混”在中國北方就名噪一時,甚至在整個中國,也是響當當的一個字號。
可以說,在其最鼎盛之期,并不輸給青幫、洪門,白蓮教這些馳名的社團組織。
只不過到了20世紀初,天津混混遭到了袁世凱所創的中國警察的重創,其行為大大收斂,鋒芒不再,天津社會也出現了短暫的社團力量真空時間,唯有腳行還在維持著各個碼頭的力量平衡。
到了北洋軍閥時代,隨著奉系軍閥褚玉璞入主天津,其干爹兼軍警督察處處長白云生跟著到天津“跑海(開辟地盤)”,大力發展青幫幫眾,青幫開始逐漸成為津門一霸。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白云生在天津發展大批徒子徒孫,最底層的嘍啰就是原先的天津混混。
借著褚玉璞的風頭,天津青幫又開始在天津輝煌,慢慢地,青幫的幫眾已遍布天津的各行各業,也控制了天津的各行各業。
比如說,控制華北煙土行的徐文德是白云生的弟子,控制天津賭行的袁衛東也是白云生的弟子,天津的腳行也是有青幫幫眾控制……
除此之外,各行各業都有青幫幫眾的影子。
天津青幫花開兩枝,一枝便是警察與社會閑雜,一般在華界活動;一枝是名流與知識分子,在租界活動。
這其中,就包括很多具有一定身份和高級知識分子,比如說編輯、記者、教師、醫生、政府官員、政界遺老等,很多有名望的人,都具有青幫身份。
可以說,在現在的天津甚至是整個華北,青幫又到了上可通天、下可入地的程度。
因此,日本想在華北實施“華人治華”,青幫這一塊的力量和影響力是不可忽略的。
也正因為如此,菊田到了天津之后,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利用青幫的力量和影響力來推動華北五省自治計劃。
這想法很簡單,可真正實施起來卻很有難度。
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因為是不同國家和民族,日本人想直接控制青幫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培養和扶植親日勢力來慢慢滲透。
為此,菊田智江準備了很久,也一直在物色合適的棋子,但直到楊嘯出現,一系列的進展才讓他看到推動“華安協會”這一計劃的希望。
現在,他要將這一計劃付諸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