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敬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算是知曉了反饋。
等到了片場,“很一致”再次直觀的體現了出來。
導演和三位制片人都已經提早抵達片場,此時也不過就是早晨七點半。
“吃了嗎?”
“哦,都吃了啊,好好,今天拍嗎?”
“拍啊,好好,我換裝準備下。”
甘敬給予統一的問候,場面話過后和賀月一起去化妝間的時候才笑道:“這群人看起來都不喜歡用言語而是喜歡直接用動作來表態。”
“費制片和梁制片兩個人看眼神就還不對付呢,但老板的力挺還是很有效果的。”賀月心里縈繞著一種淡淡的驕傲。
“我真挺煩這種氛圍,希望后面一切順利吧。”甘敬搖頭。
化妝間里的化妝略微復雜,多花了一些時間,甘敬自己也就裝扮和三位化妝師有所交流。
其他的糟心事不說,這部戲里的扮相還是頗為講究的,化妝師們都是大拿,京劇青衣的扮相也不只是傳統意義上的戲服。
因有考慮到電影大屏幕上的形象,所以多穿青褶的戲服有所改良,盡量在端正、嚴肅之外也多一些角色不同時期的特點。
這部戲里的主角程青衣大致有三個階段,落魄的青年、恣意的中青年、穩固的中年,在這種情況下,不同戲服的顏色點綴將會成為考究的細節。
什么時候唱什么京劇選段、什么時候搭配什么樣的顏色給予觀眾暗示、什么時候臉上素顏或著彩……這些都是必須要嚴格制定的。
甘敬在化妝間里感受到這種態度總算是覺得欣慰,《青衣》劇組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嘛,除了亂糟糟的導演和制片人,其他工作人員還能保持嚴謹的態度呢。
劇組開機的第三天上午,甘敬終于在鏡頭下演戲,他牛刀小試的演繹了一段主角葬父進京時的茫然、無措。
津門時期,主角的戲都是父親教出來的,他自己也真喜歡這個,所以哪怕知道父親經常悶悶不樂,他出于傳統意義上的父子關系也沒有多詢問。
也只是到了京城,主角才猛然知道一切,他的茫然不單單是自己處境的茫然,也有對過往認知崩塌的茫然。
半天時間,甘敬演的沒什么問題,他和導演鐘安的溝通也保持舒暢,偶爾眼神飄過三位制片人發現他們像三條大狼狗似得站在一邊也只作不關心他們之間的齟齬。
然而,早晨到劇組時“希望后面一切順利”的寄望僅僅維持半天就被打破。
下午時間,甘敬碰到一個問題。
“甘敬,這位是尚初宇尚老師,他是我們劇組的藝術指導,今天剛剛過來。”制片人梁信媛帶著一位斯文的中年男人找到甘敬,“這部戲就由尚老師指導你的京劇唱腔。”
“另外,我還給你找了位舞臺上的替身,他是尚老師的弟子,明天從國外演出回來入組。”梁信媛繼續說道。
甘敬先客氣的和尚初宇握了握手,然后才笑道:“梁制片,我在接這部戲的時候已經和費制片說過,這部戲的舞臺表演不用替身,事實上,我也是京劇愛好者,如果我不登臺,那我接戲的意義就沒了。”
梁信媛的頭發已經花白,她加重了點語氣的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再說,專業演員的拍攝效果會更好。甘敬,你難道不想電影拍出來的效果更好么?”
“我不清楚此、彼,這件事不用再說了。”甘敬微微一笑,堅持道,“不用替身,我自己行。”
“合同上可沒有這回事。”梁信媛緩緩說道。
甘敬啞然失笑,合同上確實沒寫,一般要寫也是寫要求使用替身而非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