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只只鬣狗追逐著天空中的禿鷲,從四外趕往了這里;它們是趕來享受盛宴的。
寒朗盯著天空盤旋的禿鷲,心里升起一股不祥。
他太了解這里了,太了解禿鷲了。
激烈的戰斗就算結束,一兩個小時內禿鷲是不會靠近的,就算滿地尸體。
而這會,說明戰斗已經結束很久了,至少,這會應該是上午八點左右,或者九點多。而他們遭遇伏擊激戰的那會是太陽剛剛升起,也就是五點半左右。
三個小時開外了……
念頭剛剛閃過,胸口處一陣細微的爬動讓他神經立時緊繃。
那是一只路過,把他當做巖石或者尸體的蜥蜴,站在他的胸口上,似乎在辨別方向。
寒朗沒有動,哪怕這會已經有了點力氣了。
他曾經是獵人,知道這種情況下是發生了什么。
果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里,一條響尾蛇從他的脖子下露出了腦袋,信子吞吐著,鎖定了站在他胸口位置的蜥蜴,閃電般的撲出,一口就咬住了獵物。
突然的變故讓樹杈上站立的禿鷲一驚,翅膀煽動中卻沒有騰空而起。
枝杈震動里,掛著的戰術馬甲和避彈衣向空中彈動了幾下,跟著離開了枯樹,飄落而下,落向了懸崖下,高度距離這里百米開外的根部。
寒朗靜靜的,一動不動的躺著,忍受著身體水分的快速流逝,忍受著傷口一蹦一蹦的疼痛,呼吸微弱,血液好像停止流動中努力讓自己意識保持清醒。
這條小蛇雖然能夠緩解他的干渴,但他知道,他太虛弱了,需要更多的水分和營養才行。
響尾蛇慢慢的吞咽了蜥蜴,信子吞吐中,緩慢的游走,順著寒朗身體陰影部分,爬進了他頭頂山石上的裂縫,順著一指多寬的裂縫慢慢的向上爬去,很快消失不見。
三只禿鷲這一刻似乎也徹底放心,一只已經按耐不住,翅膀沒有收起,而是腿一蹬,略微盤旋就落向了食物。
寒朗靜靜的傾聽著,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擊的機會。
那個禿鷲很小心,沒有直接落在寒朗的身體上,而是落在了他旁側,觀察了下,這才小心翼翼的探頭靠近寒朗。
寒朗眼皮徹底閉上,靜靜的,跟巖石一般一動不動。
就在禿鷲確認食物無異常,準備用堅硬的喙撕開寒朗的肚皮瞬間,它腳下那只枯樹枝一樣的手突然彈起,一把攥住了它的兩只腿骨。
變生肘腋,禿鷲大驚,驚叫著翅膀就張開準備騰空而起。
可它哪里知道,寒朗根本沒力氣抓住它的腳的,在它強大翅膀煽動中,會瞬間松開。
寒朗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在它翅膀張開的瞬間,寒朗奮力扭動身軀,猛地探出左手,一把攥住了兩個翅膀的根部。同時,在禿鷲要掙扎的剎那一口咬在了它沒毛的脖子上。
禿鷲驚駭欲絕,驚恐尖叫著奮力掙扎,攪起漫天的塵土,隨著飄飛的羽毛翻卷飛舞。
樹干上的另外兩只禿鷲同樣大驚,振翅而起,迎著俯沖下來的幾只禿鷲沖天而起。
下方突起的變故讓俯沖而下的禿鷲同樣大驚,一個盤旋,再次沖向高空。
寒朗一口咬住禿鷲的脖子,傷口撕裂的疼痛傳進腦海,意識一陣陣渙散中,用盡全身力氣,奮力咬下。
隨著皮肉被咬開,一股腥咸的液體灌進口腔中,兩手如鐵鉗一般攥住禿鷲的翅膀跟和雙腿,任由它掙扎著帶著自己一點點的移動向巖石邊緣,拼命的吞咽。
他不太清楚自己所處的具體位置,但知道他的處境很危險,
記憶中,山脊旁側的斷崖距離根部要有百米開外,而有救急食物的戰術馬甲已經脫落,他上不著天下不挨地,沒有食物和水,失血過多的他會在幾個小時里成為干尸。.
所以,在禿鷲掙扎中努力保持著意識清醒,奮力吞咽著可以活命的血漿。
作為獵人也好,軍人也罷,求生是深入脊髓的本能。而這只禿鷲,就是他生還的依仗。
禿鷲翅膀被攥住了根部,無法煽動起來,兩腿被攥住,也無法蹬動,血液快速流逝中,拼命掙扎,帶著寒朗的身體一點點的移動向巖石的邊緣,短短幾秒,禿鷲的身體就懸在了巖石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