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首先想到的。
敵人,是不會喂他水喝的。
果然,在他費力睜開眼睛,那藍寶石一樣的眼睛進入視線的一刻,緊攥著斷刃的手一松,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漸漸模糊中,再次昏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寒朗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是靠在車輪上,頭頂,一條毯子遮住了陽光。
寒朗視線慢慢的移動著,看到了三個倒在那里,肚子已經鼓起的身影,跟著看到了不遠處陰影里,一個罩在黑袍里的瘦小身影,抱著膝蓋,僅露著那雙藍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靜靜的盯著自己。
不能讓車和尸體暴露……
寒朗看清小丫頭的一刻心里一緊。
他深吸了口氣,掙扎著慢慢坐起。
一活動,他才知道自己跟木乃伊一般,上半身纏滿了繃帶。
顯然,這是小丫頭的杰作。
真浪費……
寒朗暗自搖了搖頭,但也知道正是這胡亂的包扎讓自己避免流血而死了。
念頭閃動中,他費力的站起,踉蹌著來到三人身前,單膝跪地,忍受著一陣陣的眩暈開始翻兜。不對,是打掃戰場。
費力的將三人凈身,連帶衣褲都脫掉,這才拖著尸體進入了就近坍塌的破房子里,一趟趟的,將三人都拖了進去,用碎塊和泥土簡單掩埋。
眼前一陣陣發黑,金星飛舞中,返回車跟前,將搜出來的一把M9軍刺,和一把帶激光瞄準器的格洛克19綁在了腿上,喘息了會,將搜羅出來的東西用衣服兜著,一并塞進了副駕。
小丫頭一直沒有動,就這么抱著膝蓋,跟鄰家孩子一樣看著寒朗費力忙碌,直到寒朗鉆進駕駛室,她才緊張的站起身來,抱著一把滿是血跡的fallknivenmc1,也就是歐洲軍用排障刀,略微惶恐的看著啟動的皮卡,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從寒朗肩窩拔出的那把刀,也多虧是這樣的直刀,才沒有將傷口的肉切割的支離破碎,要是換一把帶鋸齒的,哪怕是寒朗收起的M9軍刺,刀背的鋸齒也會讓傷口處成為肉糜狀,難以愈合。
寒朗費力的關上車門,看了眼惶恐的小丫頭,慢慢的抬起了離合器,壓著滿地的泥土碎塊和磚頭,緩緩的開到了他們藏身的位置,徑直開進了房門,停在了房間里。
小丫頭默默地跟著,在寒朗掙扎下車的一刻,抱著那把刀坐到了她之前藏身的位置,抱著膝蓋,看著打掃痕跡的寒朗,一言不發。
寒朗將車走過的痕跡徹底打掃,一直到村口,已經無力走動,返回后略微清理了下地面,疲憊的靠在車輪上坐下,用水泡開壓縮餅干快速吞咽下去,沒有洗飯盒就抱著AUGA1自動步槍,昏昏睡去。
他太虛弱了,一陣忙碌,耗盡了他僅有的體力,這會真的不是睡著了,而是昏睡,無意識的昏睡。
那個小丫頭出奇的安靜,就這么抱著膝蓋,靜靜的看著寒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