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或許他不是將軍呢?”身后的魁梧將軍緩緩走了過來,他的眼眸之中還有著最后一絲希冀,他的心情此時已經悲痛到了極點,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王爺,與他們出生入死的這一個尊貴王爺,有一天也會死在他的面前,而且是死無全尸,他寧愿相信這一具尸體不是王爺的,雖然這個可能很小,小到幾乎不存在。
“他就是王爺。”妙月的聲音已經是抽泣了起來,她撫摸著李輕塵胸膛的衣服,緩緩撫摸著,撫摸到了胸膛的時候,摸在了衣服之上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女人的感覺總是最敏銳的,妙月立刻感覺到了,她撕開了李輕塵胸膛之上的衣服,站在妙月身邊的魁梧將軍一臉震驚,只見李輕塵的胸膛之上,寫了字,那是他用指甲刮出來的字,指甲入肉三分,當時他是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將這些字刮出來無人知道,這就是他顫抖跟流著冷汗的原因,因為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在身體之中刮出了這些字,上面一行字只有三個字,就是對不起,看到這句話妙月的淚水更加不停的流出,她知道,這三個字是說給她的,他答應過自己,如果打贏了江湖的這一仗,她就會是南平王的王妃,她一直在等著這一天,這一天雖然不知道何時來臨,可是她知道,總會有那么一天,他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的,可是現在已經兌現不了,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跟她說對不起,不僅是對她說,還是對她腹中剛足月的孩子說,再過九月他便是一個父親,可是現在他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出世了,第二行不是寫給自己的,寫著讓他繼承南平王,讓他,他是誰?妙月不知道,身后的魁梧將軍不知道,只是一個他,但是妙月知道這句話便是說給與他輕如兄弟的陛下聽得,只是短暫的兩句話,已經交代了他所有的一切。
終于入冬了,站在了皇城的門前,他本該著龍袍的,可是這一刻他卻是披著白衣,身后的所有官員都披著喪服,帝都之中家家戶戶都掛著白色的帆布,許多百姓都站在了那里,天空之中已經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空氣之中非常的寒冷,可是所有人都一臉肅穆的站在了那里,沒有人敢挪動腳步一分,一個身披麻衣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身邊,天下間能夠跟皇帝李輕云站在一起的人不多,與她一同站著的還有一個顯得有些俊朗的男子,一身白衣錦服有種飄然之感,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同樣也是披著麻衣,能夠披著麻衣的肯定是李輕塵的家人,這個人自然就是李輕塵的妹妹李輕鳳,小孩子臉上已經凍得通紅,可是現在無人有心情關注小孩子是否會冷,這便是李輕鳳的兒子,站在了她身邊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她是郡主,大唐的郡主,身份無比尊貴,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會死,她的哥哥,可是南平王,天下的一品親王,連自己的父親都只是郡王而已,可以說是跟李輕云同享江山的人物,可是他卻死了,棺材是楠木棺材,由四匹汗血寶馬拉著棺材,緩緩來到的皇宮之前,路過了街道,所有百姓看著棺材,還有那些身披白布,頭系白帶的軍人,在看著四匹健碩如龍的千里馬拉著的棺材,他們都知道,這個棺材里躺著一個對大唐來說舉足輕重的人物,保護了大唐半壁江山的人物,他們的眼眸都是崇敬,深深的崇敬,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了窗前,目送著棺材緩緩經過自己家的門前,朝著那莊嚴而又輝煌的皇宮走去,棺材出現在了皇宮殿門之前,李輕云跪了下去,文武百官都跪了下去,他乃是帝王,只需要鞠躬便可,可是現在他跪了下去,所有人不敢站著,只有那些軍人騎在了馬匹之上,絲毫沒有下馬的打算,馬匹讓路,妙月也是披麻戴孝的來到了棺材面前,從馬上下來,她緩緩來到了李輕云的面前。
“陛下請起。”妙月躬身說道,所有人都不敢叫一個皇帝起來,所有的大臣也是不解,這個女子為何敢叫皇帝起來,要知道皇帝想跪就跪,想起就起,不需要任何一個人來讓他起來,可是李輕云緩緩起身,眼中絲毫沒有覺得不同。
“他跟朕提過你,他說過這一戰之后,就要修養在家,與你共度一生。”李輕云的聲音很輕,眼眸之中似乎是有著些許歉意,看著她說道。
“是啊,我也在等著這一天。”她的最終冷氣猶如煙霧在口中吐出一般,看著李輕云隨意的說道,仿佛不是跟皇帝說話,而是跟一個普通人說話一般。
“是朕對不起你們。”皇帝致歉,皇帝可曾錯過跟人致歉,對于皇帝來說,對也是皇帝的對,錯也是皇帝的對,皇帝從來沒有錯這一說。
“生而為國,死而無憾,這是他在邊疆常說的一句話。”妙月道。
“是啊,朕也聽過,他的話總是那么好聽,他還有什么交代的。”李輕云凝重的說道,只要是李輕塵的遺言,無論什么,他都會答應,無論是怎樣的要求,就算是所有朝臣反對,他也不會在乎。
“只有一句話,讓他繼承南平王。”妙月不懂他是誰,只是她知道這句話是要自己說給皇帝聽得,所以她只能原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