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瑤瑤有些吃驚。
彭家來到困魔谷后,確實根基不穩。
困魔谷雖不似蛇谷環境那般險惡,但政治生態更加復雜。
蛇谷是有意見當面動刀子,困魔谷是背后使絆子。
水面上風平浪靜,水底下暗潮涌動。
彭瑤瑤問:“花公子,你指什么?”
花獨秀道:“困魔谷九郡上百個城市,政務由各城主、郡主主持,一界總督,關注重點是放在軍務上吧?”
彭瑤瑤點點頭。
花獨秀道:“有人想搞我家鏢局,就是借著這次樹神郡賦稅押解的機會。”
彭瑤瑤秀眉輕皺:“有人要搶賦稅?”
花獨秀搖搖頭:“那倒不至于。我花家敢接,就不怕搶。如果被人搶還護不住,那是我們花家無能。”
彭瑤瑤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花獨秀道:“我暫時沒想出敵人會怎么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
“但是如果要徹底把我們花家搞破產,樹神郡的賦稅押解肯定要出事。一郡賦稅,我大體算了下,要超過四十萬兩。我花家雖財大氣粗,但絕對賠不起這個數目。”
“而且,就算明知有人要搶,也根本無法隱藏。”
四十萬兩的賦稅,不可能全都換成銀票。
短時間里換不出這么多銀票。
就算只有一部分要押解金錠、銀錠,單單馬隊規模也不會小。
幾十輛載重馬車,浩浩蕩蕩,走到哪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風景。
怎么隱藏?
無法隱藏。
只能拼實力。
所以,從這個角度講,上官郡主以花氏鏢局人力不足為由,否決花氏鏢局同時承接兩郡鏢約,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彭瑤瑤問:“花公子,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花獨秀道:“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知道,這趟鏢,肯定要出問題。而且出問題的根源,一是敵人要搞我們花家,二是要趁機動搖總督府對軍隊的掌控。”
“樹神郡的賦稅出了問題,立刻便是四十萬兩的巨大資金缺口。彭總督才來困魔谷不久,一郡賦稅出了問題,其他郡的郡主大人很可能借口推遲賦稅押解時間,坐看軍餉開支的矛盾激化。”
彭瑤瑤一驚:如果是這樣,后果會很嚴重。
何止是如果這樣。
彭瑤瑤還不知道,鎮守在困魔谷和黑森林邊界的軍隊,已經出了大問題。
彭總督前些日子剛從外面回來,其實就是去處理軍隊嘩變。
軍隊的欠餉,已經積累到近百萬兩之巨,而且其中半數餉銀并非是沒有到位,只是被本土幾位將領故意壓住沒有下發。
目的,就是引起下層軍官和士兵的強烈不滿。
這些將領,再把這股不滿,引導至對新任總督的不滿上。
終于,在彭總督上任半年后,邊境軍隊發生大規模嘩變,彭總督焦頭爛額的率領幾位親軍將領,剿撫結合,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局面。
本土將領為何要跟一界總督對抗?
原因很簡單。
一,歷年的軍費拖欠已經積攢到天文數字,從上到下怨聲載道,這是事實。
二,彭總督從蛇谷調來,可不是單槍匹馬來的,他手下五大將領,注定要取代本土將領的位置。
三,上官杰深耕困魔谷幾十年,早已給本土將領許下更高的承諾。
所以,看似風光無限,位高權重的總督大人,實則跟坐在炭火爐子上沒有太大分別。
就連他的女兒,彭瑤瑤,哪怕踏出困魔城一步,立刻就會遭遇悍匪綁架的危險。
軍隊控制不住,官場抱團擠兌,外部環境兇險無比,這就是彭總督現在的局面。
當然,局外人看不到這些。
花獨秀也看不到,他只是綜合所有信息,推斷出這么一個局面。
彭瑤瑤只是知道父親很忙,很頭疼,具體情況,她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