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在連宵院住著,自從把丹爐圖紙和換骨丹藥方交出去以后,便再無人來打擾他。
他努力用功,把九陰鎖星符的封印徹底煉化,恢復了自由,又將內藥外藥合用,治療肩傷。
玉還丹里面的丹液太過難得,他舍不得用,只把脫胎換骨丹內服外用,再把師父留下來的萬妙赤混靈寶玉膏取了些涂在傷口上,內以丹氣接引,促使生肌肉,長筋骨,用了六日功夫,便將傷口愈合,氣血重新暢通,徹底痊愈。
重又生龍活虎起來,靈陽卻沒有急于離開。
葉素卿不惜耗費兩張珍貴的九陰鎖星符把他弄來,絕不會讓他這樣輕易離開,之所以沒有再用什么手段將他禁錮,是因為料定他走不了。
自從他住進來以后,荊寒雨除了偶爾到符應堂做事,平時都在連宵院足不出戶。
白天時候,正房門窗緊閉,嚴嚴實實的,連丫鬟仆人也不許入內。
等到了晚上,荊寒雨會把門窗打開,然后坐在正堂里面彈琴。
靈陽于音律一道很不精通,他只會把丹華峰的五鬼槐葉子夾在掌心里吹,或者把抽了芯的柳樹皮削成小哨子,含在嘴里學鳥叫。
荊寒雨的琴音他聽不出來是什么曲目,只是覺得挺高級,而琴曲之中帶著一股深深地愁思。
“唉,你這曲子……”靈陽站在廂房廊檐下面聽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嘆出來。
荊寒雨把琴聲停住,問他:“我這曲子怎么樣?”
“如果天上沒有月亮,再下點雨,就更配了。”靈陽說,“你能不能彈點歡快些的?”
荊寒雨眸子里閃出一絲詫異之色,想了想,低頭又彈起一支相對歡快些的曲子。
一曲終了,他手按琴弦,問靈陽:“這首曲子怎么樣?”
“你這是在強作歡笑。”靈陽搖頭,“你被葉素卿稱為雨先生,在這府里地位崇高,法力強大,怎么還有這么多的哀愁呢?你這么喪氣,日后如何洞虛生妙,以無化有,孕育混沌核心,造立玄牝之門呢?”
荊寒雨抬眼打量他,沉默片刻,才說:“你說的是金丹以上的兩重神仙位業,據我所知,整個荊國的谷神仙人,不會超過三十之數,玄牝仙人一個手就能數的過來,我從未肖想過。”
靈陽想不到他為什么會這般沒志氣:“你要努力啊,谷神真人的境界也沒有多高嘛,你怎么連想也不敢想呢?如果這都不敢想,日后如何修成地仙?”
荊寒雨詫異道:“要修成地仙,何用非得先經過谷神呢?”
靈陽也不解:“不修成谷神洞天如何立玄牝之門?不接先天道體,如何玉液還丹?”
荊寒雨也不能理解他的話:“金丹不斷汲取靈氣,最后產生質變,由固態變回液態,用以煉形,是為金液還丹,再依前法,重新燒煉,再成金丹,如此反復九次,便成為九轉金丹了。谷神仙人,需要極高明的境界才能邁入,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突破這個瓶頸,至于玄牝仙人的境界,就更加高明了,能夠邁入的,三百年也難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