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記住了每個欺負過她們的人名,毫無顧忌地把他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說出來。
邊上有人輕聲說:“真不要臉,這種話也好意思說……”
常青黛霍然轉過頭去,厲聲說:“你們好意思做,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說?”轉向靈陽,“丹主,這些話,我是不服氣的,忍不住跟他們對罵回去,朱姐姐卻一直勸我忍耐,因我們女孩跟男人這樣對罵,最后總是我們吃虧。可是這幫該千刀萬剮的家伙,竟然半夜打破了我倆的房門,還用靈符將我倆制住,讓我們動彈不得,然后……”
說到這里,她哽咽了下,眼里也有淚花翻涌,但是她很快強行憋住了:“那天晚上,一共十五個男人,我每個都記得!”她掃視左右的男人們,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水汽,取而代之的是蘊含著深深恨意的怒火,“事后我就想辦法要跟這幫畜牲來個同歸于盡,可是朱姐姐不愿意,丹主,可能這件事……朱姐姐不讓我說,但是她已經死了,而且也有別人知道,我就告訴你了吧。”
旁邊有人不懷好意地慫恿:“說啊!這事別瞞著,你有膽就盡管說!”
靈陽說:“你不必猶豫,把該說的都說了。”
常青黛深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吐出來,終于鼓起勇氣:“朱姐姐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因她前天死了哥哥,去年死了弟弟,二老每日每夜地哭,他爹哭得吐血,他娘眼睛都瞎了,就在前不久,相繼離世。爹娘死后,她家里親戚要來瓜分他們家剩下的家產,其實他們家原來挺富裕的,有良田一千多畝,還有兩間臨街的鋪子,為了供他哥哥弟弟來這里修仙,都賣光了,只剩下一套三進的院子。她連夜求人把院子低價賣了,湊夠學資,也來了這里,不是為了學道,是為了弄清楚他哥哥和弟弟的死因。因為這個目的,杜聰欺負她她忍了,那幫畜牲欺負她她也忍了,可是……”
她又哽咽了下,沒能把話一口氣說完。
靈陽已經大致猜到朱月石的哥哥和弟弟是誰了:“她的兄弟都叫什么名字?”
“他兄長叫朱日璋,弟弟叫朱星瑾。”
果然!靈陽在驗藥實錄上看到過這兩個名字,兩人都經歷過被服藥患病,被治好,再服藥患病,再被治好的驗藥過程。朱日璋經歷了三次,朱星瑾經歷了兩次,從最后一次的脈象記錄上來看,朱日璋應該死于腎氣衰竭,朱星瑾死于心陰枯竭。
這應該是這座丹學院,甚至天下所有仙學院公開的秘密,所有人,包括常青黛也都緊張地看著靈陽。不同的是,那些人都等著這位新來的丹主發飆,將揭破這個秘密的人碎尸萬段,而常青黛和孟器農則是帶著惴惴不安,甚至有幾分驚恐。
然而靈陽很平靜,其實他的內心了有點堵得慌,但是他面上表現得很平靜,連說話聲音也沒有絲毫異樣:“你繼續說。”
常青黛不知道靈陽會不會在她說出下句話之前突然暴怒,放出飛劍把她切成無數塊,但是她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朱姐姐經常跟人打聽她哥哥弟弟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漏了餡,大家都知道她要干嘛,就有人用這事蒙騙她。那個杜聰就是用這個理由騙她去上院的,說要幫她查這件事。這回又有人來用同樣的理由騙她,說是新換了丹主,很多事情都可以查了。鐘劍雄、婁鵬起、汪洞庭,他們三個來找朱姐姐說這事,我勸她不要信,朱姐姐說她沒有辦法,她太渺小了,上山這么久,丹法沒有什么起色,只要有一絲機會,就要試一試,于是,前天晚上就跟這三個畜生走了。我以為他們最多也就做到杜聰的地步,哪知今天早上,在吹蚺谷里,就發現了朱姐姐被啃食破爛的尸體!”
靈陽看向人群,常青黛每念出一個名字,這些人表情都會有變化,通過本人的,或者其周圍人的,靈陽已經鎖定了目標:“你們三個,出來吧。”
三個人沒出來,其他人倒是紛紛往旁邊躲避,把他們三個顯露出來。
鐘劍雄就是方才用符鎖吊人的,婁鵬起是那個大嗓門,汪洞庭矮個子,真氣凝練,三人中以他功力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