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坐在院主席上,他是唯一出席的院主,確實孤零零單身一個,其他三院最少也有十幾位弟子。等待的時間比較漫長,互相扎堆閑聊,扯著學峰的八卦。
靈陽耳力驚人,聽到不少信息。
原來,滌陰學峰已經建了三年,每年九月初九這天開山招新。
每個學生需要繳納三十塊金符錢的學資,滌陰每畝普通田地的價格是五十枚銀符錢,折算下來,供一個學生入學需要賣掉六十畝地。
入學之后,住宿吃喝等全部免費,但是有額外花銷。
比如符學院弟子需要購買大量的符紙、朱砂、符筆等等。
劍學院需要購買寶劍,顧家劍閣最差的九品飛劍售價兩塊金符錢。
法學院要購買材料制作法器,法寶的價格通常是同品階飛劍的三到五倍。
丹學院也是要錢,學習煉丹要消耗大量藥物,都是要額外花錢的,不然就只能看著別人煉。
除此之外,修煉的功法要錢,租價丹爐符桌等用具也要前,修煉過程當中,要想修行的快,法力增長的多,要服用大量易筋壯骨,填精補氣的藥物還是要錢……
靈陽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供養一個孩子來滌陰學峰,除了最初的三十金的學資,以后每年還要額外花費至少二十金符錢,修為越高,需要的資源越多,花費越大。
前面三年,招收三次,滌陰學峰共收了八百六十多名弟子。
這些弟子基本上全部來自于滌陰的各個家族,以及擁有房產土地的地主,他們原來就有些門路修煉,絕大多數都是帶藝入學,有一定的基礎,有的如鐘劍雄這種,入學前就是轉生期了。
地主們的羊毛已經薅完了,從今年開始,入學的就以窮苦人家為主流了。
靈陽目力極好,隔著闔天崖向下遙遙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許多十四五歲的少年們,身上穿著布衣,努力地攀巖爬山。
他們都沒什么修煉基礎,身體孱弱,齊力不佳,手腳磨出血泡,仍然不肯放棄,把血泡磨爛,繼而血肉模糊,手足染紅。
“窮人們沒有錢,怎么能讓他們來入學呢?”符學院有個學生故意賣弄知識,趁著師長不在,無人制約,跟同伴們唾沫橫飛地講,“九爺拿出一萬金符錢投入金行,對他們進行放貸,經過審查以后,凡是家庭清白,符合規格的,就借給他們。”
他的同伴們無法理解:“九爺真是有善心啊,白白借錢給他們,怎么不借給我呢?”
那個學生說:“這就是九爺的高明之處,他借錢給人,取利息萬錢兩千五。這些弟子,每人可以先付一部分,剩下的可分三十年還清,五十年還清,最多可一百年還清。我算了下,一個學生,靠這個入學,將來成為一名符師,就算比較優秀,成為六級符師,每月口挪肚攢,省吃儉用,得到八十九歲的時候才能還清。”
聽到八十九歲這個名字,大家都恍然:“天啊,八十九歲……”
“放心,只要咱們用功修煉,修成金丹,活過一兩百歲不成問題,八十九歲還年輕吶。”
有一個拿著靈符折扇的文弱青年看著山下,緩緩搖頭:“我要是他們,就寧可不來學峰。”
“不來他們以后能干什么呢?你還沒看出來嗎?九爺是挖空心思弄地,他們以后還有地種嗎?進百工院,現在哪個工院不得用符?不會用符,什么都干不了,以后要要飯嗎?咱們這還好些呢,我聽沖陽那邊的親戚說,沖陽已經沒有地了,全都被各大世家收去了……”
他們的談論,靈陽一字不落地聽著,面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修仙還能玩出這么多花樣呢?還能弄出這么多的算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