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現在的自己,不同以往的自己,或許——這個人愿意認同自己也說不定。
“反正你什么都做不到,就什么也別做。”
十年前的嚴最后只說出這句話。但是現在他是否會給一輝不同的答案?
一輝離家出走四年,但是和黑鐵嚴停止交流,卻將近十年了。
一輝想到這里,便主動開口:
“那、那個,爸爸。”
“什么事?”
“……那個…………我、我現在、很努力。雖然等級還是只有F級,但我還是贏過那些強者了,之后我也不打算輸。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做不到的我,拼命努力修練……我覺得我已經變得很強了,絕對不會成為黑鐵家的恥辱。所、所以……所以——”
緊張使得一輝的喉嚨不停顫抖,他輕輕地、有如喘息一般深吸一口氣——
“如果、我能獲得七星劍武祭的優勝,到時候……你愿意認同我嗎?”
一輝拼了命擠出最后一滴勇氣,這么拜托著父親·嚴。
而嚴對此,則是默默地凝視著一輝,良久——
“…………原來如此。”
接著他閉上雙眼。
“我一直不懂,為什么你要離開我的身邊。但是,我剛剛終于懂了。你以為‘是因為自己太弱,所以才得不到認同’是嗎”
“嗯…………”
一輝點頭。
這雖然只是他離家出走的理由之一,但自己的確是這么想的。
所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已經變強了。現在的自己的話一定——
“那么你是徹底搞錯了。我當然認同你是我的兒子。”
“咦…………”
一輝瞪大雙眼傻在原地。他完全沒有料到嚴會說出這番話。
父親剛才說了什么?
——他認同一輝?
“你、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不然我不會特地來見你。”
“可、可是……爸爸根本沒有為我做過什么!你不曾教我使用伐刀者的能力,就連分家的小孩都能接受武藝指導,我卻什么也沒有!”
沒錯,一輝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切。他待在那個家中,痛苦得幾乎快窒息。
嚴把一輝從各種事物中隔離開來,而其他人見到嚴的作風,也一起將一輝視為“當家厭惡的對象”百般欺侮。
這份痛楚、這份苦惱、這份孤獨——一輝光是回想起來,心臟就一陣揪緊。
所以一輝無法不問個清楚。
“如果你認同我的話,為什么不像對待其他孩子一樣對我!”
嚴則是絲毫不露神色。
“因為沒有必要,所以不教,只是這樣而已。一個沒有才能的人只能學到半吊子的技術,這不管是對教的一方還是學習的一方,都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答道。“不……”接著又繼續說下去:
“如果只是浪費時間倒還好。最糟糕的是像現在的你一樣,以半吊子的實力得出結果。”
(…………!?)
“什、什么意思?”
一輝無法理解聽到的話語,這么回問著。
嚴緩緩閉上眼,接著以那宛如鉛塊般沉重的低沉嗓音,娓娓道出語中之意:
「……黑鐵家歷史悠久,從魔法騎士還被稱為武士的時代開始,黑鐵家就已經在統率日本的伐刀者。我們的責任便是組織這個國家所有的伐刀者。
但是要將騎士聚集成一個團體,并使其齊心團結,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因為這些騎士每個人都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若是每個人都掌握著過于強大的力量,就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對待他們。
而要將這些人收納在名為組織的盒子里,最需要的便是階級。
設置階級這種公開且淺顯易見的秩序,對應個別的力量賦予適當的階級。
借此讓每個人自覺自己應有的角色,才能維持組織的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