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徐長青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李巖和李紅云。
兩人都是一個機靈。
李紅云想了下,啞著喉嚨道:“主公,陣亡兒郎們的后續必須要安置好,這是咱們海城的根基。以屬下的意思,可以先多分給他們一些馬肉,暫時安撫住人心。后續上,封賞便按正常流程走,不過,海城軍校和其他各大學堂,應該給他們一些優惠政策。”
徐長青緩緩了點頭,贊賞的看了李紅云一眼。
老家伙不愧是李成梁當年的跑腿小弟,一語便正中核心,很會處置這種問題。
他這策略,有前有后,有始有終,基本上已經把各方位都覆蓋到了。
模范軍在之前雖早就有了陣亡后的封賞規制,但凡事都有一個前置,‘法理不外乎人情’。
所謂的規矩、法律,實質上都是統治階層維護統治與利益的工具。
平常時候,極少數觸犯,你該怎么罰就怎么罰,肯定不會出問題,還能以儆效尤。
然而!
此時這么大的傷亡,不好好處置,豈能不出問題?
便是徐長青也必須要做出讓步,做出解釋,先把人心安撫住。
“李叔,您老成持重,此事我便拜托你了。今夜還要您操勞,盡快把事情捋上軌道。”
徐長青看向李紅云。
李紅云忙重重點頭道:“主公,您放心,屬下現在便去辦。”
看著李紅云離去,李巖緩慢的吐出一口氣,他這時也明白,他到底還有那些方面需要去學習、彌補了。
在這種大局上,他還是比李紅云差著太多,就算有思路,卻遠沒有李紅云這么果決。
徐長青彈了彈煙灰,稍稍放松了些:“軍師,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李叔他自幼便在軍中行事,已經見慣了大風浪,你與他相比,缺的是經驗而已。”
李巖頓時感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忙咬著嘴唇重重點頭:“主公,您對屬下的愛護,屬下真是……”
徐長青笑著擺手道:“軍師,你我之間,就無需這些客套了。李叔那邊只是第一步,后續,你的工作還有很多,明白嗎?”
李巖也回過神來,忙點頭道:“主公放心,我馬上就去協調軍政雙方。”
“慢著。”
看李巖要走,徐長青忙把他叫回來,笑罵道:“你猴急個什么?兩淮的戰報你匯報了嗎?”
“……”
李巖的俊臉頓時紅了,這才反應過來,忙取出兩淮戰報恭敬道:“主公,兩淮軍情恐有大變。阿巴泰攻克徐州后,明面上是一路南下,要強攻廬州,實則,精兵盡數匯向淮安,淮安此時恐危矣。另外,廬州方面恐也不安生,前方傳回第一手消息,阿巴泰令劉良佐的弟弟劉良臣前去勸降他。恐劉良佐的抵抗意志不夠堅定……”
說著,李巖忙把情報恭敬遞給徐長青。
徐長青仔細看了一會兒,眉頭緊緊皺起來。
劉良佐的弟弟劉良臣,在十幾年前就干到了游擊,劉家也算是妥妥的將門。
只不過,早在崇禎四年大凌河之戰時,劉良臣便跟隨祖大壽投靠了大清國,后來祖大壽雖然‘反正’了,劉良臣一幫人卻沒有,甘心當起了奴才。
徐長青與劉良佐沒有深交,只是在當年去南京的時候見過一面,但對他的性子也算有了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