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沒有抬頭,彷佛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女人。
手里的小鐵刀繼續揮舞著,木雕在手上飛速成型,徐辰的手似乎有些顫抖。
女人輕輕抬頭,注視著徐辰。
徐辰手里的刀宛若蝴蝶翩翩起舞,刀影朦朧,木雕的基本輪廓已經出來了,那赫然是一個女人,從雙腿往上到頸部無一不是細致,他的刀漸漸劃到了面部。
女人的身子似乎一顫。
徐辰在這時卻是猛然停手,將小鐵刀倒插在木桌上,同時右手往后一丟,彷佛丟垃圾一樣,把快刻好的木雕丟到后面的一個木籃里。
徐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女人沉默著,她慢慢繞步到木籃之前,眉眼輕看,木籃里赫然丟著好幾個一模一樣的木雕。
都是震驚天下的絕品,卻是獨獨少了一張臉……
女人背對著徐辰,忽然輕輕摘下了蓑衣,如青蔥般細長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良久,就這么站著,身子如風雨中的一片扁舟,微弱,她又把蓑衣給戴了回去。
伸手把其中一個木雕拿了起來,女人蓮步輕移,將食盒放在木桌上,隨后走出了小木屋。
從進來到出去,兩人一句話都未說。
隔天也是依然。
后天也是如此。
每一天似乎都是這樣子,徐辰專注又不發一語的刻著木雕,而女人總會在太陽墜向西邊之前,走進小木屋中。
就這么日復一日的過著每一天。
徐辰身旁所剩的木頭越來越少,木籃里殘缺面貌的木雕卻是越來越多,漸漸的,他的小鐵刀也鈍了。
木雕越刻越慢,那是因為小鐵刀不再鋒利的原因,徐辰卻是堅持著用同一柄刀,繼續刻著同樣的木雕。
幾年過去了。
直到有一天。
女人再次走進來,一樣身穿著蓑衣,這次手腕上卻是系著一個紅色的絲帶和鈴鐺。
叮叮叮的,多么悅耳。
然而徐辰的身子卻是第一次顫了。
他還是沒有說話,繼續專注的刻著他的木雕。
女子也做著幾年來一樣的動作。
雕完,扔到木籃里,繼續雕刻著下一個,徐辰的動作利落。
女子默默走到后頭拿起了木雕,抱在懷中,將食盒放下,當她要走出小木屋的那一刻,卻是猛然駐足。
她驀然回首,一掀蓑衣,面容第一次露在了徐辰面前。
徐辰一顫,眼里迷茫。
女人輕聲的道:“我走了,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