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因瞪著姆拉克,眼球都快瞪出來了,他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感覺了,他剛剛恢復一些的虎口已經炸裂,血液從傷口重又噴涌而出,兩只手的紗布都浸成了血紅色。
“別,這憤怒太廉價了。”姆拉克點頭道,“我在教育你,孩子,認真的。你得快些成熟,別再揮灑這些無意義的熱血了。”
話罷,他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兒子們,行至面前,他發現兒子們也處于某種的恐懼之中,正驚愕地盯著自己,這讓他很不滿意:“怎么了?第一次見我出手?”
兒子們說不出話,只遠遠指向他的身后。
姆拉克心頭一緊,猛然轉身。
本來癱成一團的漢克,身體一陣抖動后,胳膊微微彎曲,吃力地撐著地,緩慢地顫抖著支撐起身體,雖然很慢,但他的確正在站起來。
雖然衣服都爛了,嘴角滲血,面部正在可見地腫脹發紫,眼睛已經腫到睜不開了,但是他確確實實正在站起來。
“嘔……”漢克突然嘔了口血,身子猛然跌了下去,他胳膊一甩,用肘部強行撐住了身體。
那些快要哭出來的人們這次真的哭出來了。
骨凌月不知不覺死死地抓著哥哥的胳膊:“加油……漢克……加油……別倒下啊狗漢克……”
即便是心如止水的骨傲天,也不覺念了出來:“媽的你是個勇者啊……給我起來……”
無數瑣碎凌亂的“加油”聲匯流成河,愈發整齊。
漢克本來已經要放棄了,他感覺渾身每一寸的肌膚都要碎了,但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某種原始的力量開始涌動,像是炸裂的種子一樣。
“唔……”漢克平生頭一次與自己較勁,他非常累了,非常想睡下去,但是不,已經渾渾噩噩許多年了……這一次不能放過自己。
已經走到這里了,再放過自己——
與死何異?!
上肢漸漸恢復了知覺,接著是腿,彎腿,試著起來,多痛也要起來。
在秋田的心中,頭一次出現了獒種的執拗。
一只腿蹬在地上了,下一只……
漢克一只手撐著地,另一只手則掰著還未恢復知覺的那只腿。
一點點地,緩慢地,顫顫地,他四肢共同支撐著蜷曲著身體,狼狽的嘗試站立。
一只手離地,另一只手離地……
挺起腰板,不管多疼都得挺起來。
終于,他站起來了,直視著姆拉克,沒有低頭。
全場沒有任何聲音。
漢克吐了口帶血的吐沫,雖然血液從眼皮上滴下,但他知道姆拉克在哪個方向,他的嘴竟咧了起來,啞著嗓子笑道:“我說了……院長……我骨頭硬著呢。”
多年以后,當鉆石武士·公正之盾·漢克站在全軍陣前本屬于獒種的那個位置的時候,依然會想起這個遙遠的上午,姆拉克那本來倒八字的豹眼,漸漸扭曲成正八字,他驚愕地張著嘴,完全沒注意哈喇子滲出了他的嘴角,身為一只豹族,他蠢得像剛被女朋友甩了的秋田。
“咳……”漢克顫顫拿起腦袋上的白色手套,咳笑著伸手,“您的手套,院長。”
泰因感覺自己腦血管要炸了,再怎么也克制不住,雙拳直接砸碎了面前的桌子:“牛逼!我就他媽說你不是來搞笑的!”
緊跟著,全場歡呼,熱淚與尖叫匯流成河,那剛剛被摧毀的東西猶如鳳凰般烈火重生。
“啊啊啊!”
“牛逼!秋田牛逼!”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