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握住門把手,猶豫了許久,才咬牙開門。
里面一片黑暗,空間看不到邊,一個橢圓形的發光體靜靜懸浮矗立,氤氳長繞。
程云微不可查的咽了口口水。
看來床單被套、洗漱用具什么的要重新買了!
干脆上報給國家算了。
很快,他回到了家。
程煙穿著一條淺藍色的牛仔短褲搭配純白的短袖體恤躺在沙發上,體恤下擺扎進了短褲中,一雙雪白如玉的長腿翹著二郎腿,手中捧著一本書看著。
她有一米七,身高腿長,顏值高,智商高,就是性格高冷,脾氣不好。
程云和她打了個招呼,她愛答不理的,而程云也沒在意,洗了個手,在冰箱里翻找了一會兒食材,便進廚房開始收拾起來。
這套房子有接近兩百個平方,買了大概十年了。當時程建業和安蘭兩位教授在校外開的補習班不斷擴大規模,收入不菲,買這套房的時候也挺便宜,到現在是賺大了。
可惜后來國家嚴查,益州大學作為全國知名學府,迅速響應國家政策,兩位教授開的補習班被迫關閉。
程云一下一下的切著肉,菜刀與菜板碰撞出哆哆哆的輕響,他心無旁騖。
這是個特殊的時期,他內心已經太疲憊了,于是即使剛剛發生了那么不可思議的事,他也累得分不出心去多想。
這十來天讓他養成了不去多想的習慣,如果他愛多想,這十幾天只要一待在這個房子里,任何一件物品都可能喚起雙親離世的悲痛,喚起曾經的記憶。他會怔怔出神許久,虛度光陰,無法自拔。
或許親人離世最悲傷的并不是離世那一剎那,而是在他們遺體火化、骨灰入葬之后。在后來的生活中,身邊任何一個細節都隨時可能提醒我們,至親之人已經離我們遠去了。每到這時都是一個與過去相遇的過程,清醒過來時,如同將血肉與骨頭剝離。
茶幾上抽得剩下半包的煙,被子疊得整齊卻再無人進入的房間,窗臺上隨風微曳的綠籮、開得正好的月季,還有深夜里的安靜……
都能讓人陷入回憶。
一個仔姜肉絲,一個炒鳳尾,兩碗飯,兩個人低頭默默的吃著。
等飯菜吃得差不多了,程煙含著筷子頭審視了下程云,半晌后冷冷的說道:“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啊!”
程云抬頭,皺眉看著她:“啊?”
看著明顯走神了的他,程煙強忍著不耐,抿了抿嘴說:“我說,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額……”程云愣了愣,接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你居然能看出我心不在焉,看來你是真的長大……”
“喂!”程煙翻了個白眼,用筷子輕敲了下碗,打斷了他。虧她還以為這家伙傷心加疲勞過度,怕他走不出來,準備耐著性子安慰他一兩句呢!
“你沒嘗出你炒的菜一個很咸,一個味精味很重嗎?”她用筷子指著菜。
“……”
程云站起了身,放下筷子,“賓館那邊還有點事,我要過去一趟,你洗碗。”
他已經決定了,要去探個究竟。
“嗯。”程煙冷淡的回應道,似乎不放心,頓了頓又補充了句,“遇到麻煩記得給我說,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程云臉色略黑,但他還是擠出一抹笑容,回道:“今晚上可以查成績了吧?查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還有啊,雖然高中畢業了,但是大學并不意味著松懈,不管考上哪個大學,都要好好學習,知道了嗎?”
這下換程煙臉黑了。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家長的口吻對我說話?”
“好啊,不過也請你注意,我才是哥哥,你是妹妹!還有一點,現在我是你的監護人,而且是你自己選的。”
“可笑,我用得著你操心嗎?”程煙不屑的說完一句,便黑著臉開始收拾起碗筷來了,動作幅度很大,表示出她內心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