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不僅僅只是他們,他們,還是聯邦千萬之軍,向著血戰而歸的同袍敬禮。
“回禮!”位于兩列隊伍最前方的第2艦隊第3分艦隊少將司令官在兩秒鐘后,同樣用胸腔中可以爆發出的最大力氣怒吼。
前行的軍人們,步伐不停,目光炯炯向前,同時抬起右臂,回禮。
你們血戰而歸,你們魂兮歸來,戰友同袍,請接受我們對你們的最高致敬。這里,沒有將軍和士兵,唯有同袍。
你們的致敬,我們已經收到,但同為軍人,我們深知,那不過是職責所在,總有一天,你我會肩并著肩,共同戰斗。
前線之軍和后方之軍,士兵和將軍,就這樣,在高高矗立的英雄紀念碑前,在靜靜流淌的天晴河畔,互致,敬禮。
高高抬起的手臂,久久未能放下。
在夕陽西沉的黃昏中,四列軍人,兩列青松般站立,兩列緩慢而堅定的前行,他們行著軍禮默然相望。
淚水在前行的軍人們堅硬如鐵的臉上滑落,夕陽的余暉照在其上,閃爍著點點光澤。
雖然他們已經竭盡全力瞪大自己的眼眶,以努力的不讓越來越多的淚水滑落,但他們知道,足足109位戰友已經無法歸來,他們已經化作聯邦邊境行星上的泥和土,沉睡。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們于一刻所有享受到的榮耀,他們,再也感受不到了。
正如同聯邦日報在戰爭開始前終于披露拉菲星戰場的一篇宣傳報道里,引用在現場的軍務部禮賓處女中尉阿亞的那篇日記中所說的那樣:她,曾是我眼中最頑皮的士兵,總會尋找著空閑的時間玩耍,肆意揮灑青春;他,曾是我眼中最嚴苛的上級,全處官兵軍容軍貌的任何一點瑕疵,都會被他毫不留情的狠劈;他,曾是我高山仰止的將軍,任何時候都是沉穩如山,仿佛什么都擊不倒他,有他在,你就會無比安心;但這一切,都在這個夕陽西下的天晴河畔,被我自己推翻。
這樣一群我熟悉與不熟悉的男人和女人們,在遇見另一群堅硬如石頭一般的男人和女人們,做了同一個動作,行了一個我們平常再熟悉再簡單不過的軍禮之后,目光晶瑩。
他們是士兵,是校官,是將軍,但那一刻,我想,他們那顆年輕亦或是堅硬無畏的心都是柔軟的,因為一群從遠方歸來的士兵。
而我曾經在飛往新京區認識的那名上士,就是那個滿面風霜,不過28歲的年齡卻猶如40歲中年人的上士,位于最前排側列的我沒法看到他的臉。
但我知道,他肯定又哭了,就像是在飛車里凝望首都星無比壯麗的山河時想起他曾經朝夕相處卻再也不能和他肩并肩的戰友那樣,流淚了。你見過一個滿是胡子茬的大男人大顆大顆淚珠滾落臉頰的樣子嗎?我見過。真的是,很大顆啊!淚珠甚至掛在胡茬上,就像是清晨的露珠般晶瑩。
是的,在開始看到他淚珠的那一刻我曾經想笑,笑話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像一個孩子一樣,說哭就哭呢?笑話他做為一名戰士怎么會像弱不禁風的詩人一樣,何事秋風悲畫扇可不是我輩之軍人應該做的。
可是,當我聽他講起他戰友“米斯”緊抱著杰彭機甲向自己的指揮官怒吼“向我開炮”,聽著他講“鄺天馳”上尉將自己和基地一起化為塵埃,聽到講。。。。。。我懂了。
是的,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軟,我很想將他抱在懷里,告訴他,他那些戰死的戰友同袍,他們不是不會歸來,他們已然歸來,就在這里,他們將成為我西南聯邦天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他們,終將會被這片星空下所有的人們永遠銘記。
是的,走在由士兵和將軍組成的歡迎“通道”上,我為我首都星上所有駐軍感到欣慰,唯有以此禮,才不負這些前線之軍的付出,也唯有以此禮,才不負英雄之魂歸來。
向所有為聯邦國防安全付出過的戰友們,致敬!
“禮畢!”戰立和行走的官兵們,齊整如一放下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