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腿嚇軟,我當年第一次上戰場,炮彈就在距離我十米外爆炸的那一瞬間,我都快嚇尿了,連滾帶爬離開掩體的速度估計比我現在還要快三分。”唐浪聽胖子說得真誠,不由微微一笑。
那個不是由新兵過來的?沒感受過槍林彈雨的那一刻,你永遠不知道距離死亡那么近的感覺有多可怕。挺過去,就是老兵,挺不過去的,就是渣渣,或許,就是倒在戰場上的渣渣。
“不是我不敢當機甲兵,而是,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機甲維修工程師,造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機甲。給某些人看看,就算沒有所謂的資源,就算不被重視,我也能行的。”當說起自己夢想的時候,胖子的語氣不是激昂,而是突然變得激憤起來,后槽牙也咬得緊緊的。
唐浪沒有安慰,他知道,他這個時候只適合做一個傾聽者,聽這個平時看似沒心沒肺的胖子說他的事,當他已經想說的時候。
“我姓朱,但不是隨父姓,是隨母姓。”胖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著頭幽幽的說道。“而我的父親,姓道,是的,就是我朱亦道的道,雖然自我成年之后無數次想把那個道字去掉,可是我知道,那會讓母親傷心的,哪怕是那個男人,已經讓她傷心了二十年。”
“浪哥,知道嗎?道這個姓很稀少,稀少到很多人一聽就會聯想起天璣星系致遠星的道家,家族中人既有身為聯邦一級議員并擔任致遠星星長的大人物,尚有聯邦排名前三的機甲制造企業,可謂是天璣星系風云大族。
沒錯,如果從輩分上來說,致遠星星長道崢是我的嫡親伯父,而那個名為“正道重工”的機甲制造商的執掌人,正是我那個便宜父親道嶸。”
當胖子說起自己堪稱顯赫的家族以及提及自己便宜父親毫無感情的冰冷的時候,唐浪微微嘆息。這其中,定然又難逃那些所謂大家族所謂的狗血劇情。
很多時候,男人只顧自己的舒爽,卻忘了在自己舒爽之后創造而出生命,也是有著情感的,任何輕慢或許都給他們留下一生的傷痕,而且,還是在心里。顯然,胖子,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的產物。
低垂著腦袋抬起的時候,胖子眼里已是滿含淚光:“是的,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私生子。一個在十八歲以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的私生子。既然已經離開,又為何回來找我們母子?更可笑的是,當我母親懷著美好的希冀等待著新生活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又親手將她的兒子送進了遠在數十光年之外的部隊,而理由是輕飄飄的一句“好男就要去當兵!”,無比高大上的理由。
可你能理解,為了這個高大上的理由,當一個18歲的少年期待著軍營生活,準備用自己的天賦像他那個突然出現在他世界里的父親所說的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的那一刻,一個比他小不了一歲的少年“不經意”的遇見他并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聯邦規定,家產為中產家有二子以上達到適齡者必須有一人從軍的時候,他那種絕望嗎?
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他不是最為得意他的機甲制造企業嘛!那我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方向擊敗他,造出這世上最強的機甲,出自他兒子的手,卻不是他公司的產品,這是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胖子好可憐!”滾刀肉不由鞠了一把同情的淚。
唐浪遞過去一杯水,拍拍胖子的肩膀,嘆息道:“其實,這些秘密,你原可以不說的!”
捧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拿著手背胡亂的擦擦自己眼眶中始終都不曾留下的淚,胖子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不,這些話,我很早就想對浪哥你說了,只是怕你看輕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而且,和你們一起站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