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普世教的傳教士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是個面子很薄的孩子,估計往日也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一直低著頭漲著臉,咬著下唇,用沉默來回應群眾那帶有惡意的嘲弄。
奧妮安本來只是想逗一逗那位富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即便她與艾爾文兩人現下囊中羞澀,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艾爾文畫給她的畫給賣了,況且還是為了區區幾十盧尼。
即便如此,她也沒直言回絕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傳教士,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青稚的臉上還有許多粒雀斑未褪,清澈的瞳孔里布滿著天真。又看著他在不知所措中流露出的執拗神情,奧妮安覺著有意思得很。
那傳教士被奧妮安看得心中發慌,下巴都快貼到胸口。
而在人群中,一位同樣穿著麻袍的長者淡然地注視著他派出去的年輕人,絲毫沒有出來救場的意思。
“這畫是送給我妻子的,我暫時沒有要出售它的想法。”艾爾文走到年輕傳教士的身邊笑著說道。
“雀斑”傳教士當即不好意思地躬身致歉。
聽到艾爾文不愿意出售這畫,人群里不免流出一陣惋惜聲。商人本來還想忍痛再加一些價,聞得艾爾文這么說也只得悻悻作罷。那位雇傭兵首領則是向艾爾文禮貌一笑,表明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唐突了,然后退回了人群里。
眾人這下也就知曉艾爾文和奧妮安這兩人的關系了,原以為是戀人呢,原來是夫妻啊。
當然,艾爾文這么說的原因就是想杜絕這些當著自己面的對奧妮安的撩撥。
奧妮安看在眼里,心下覺得好笑,她自然是十分清楚艾爾文說這話的用意,然后用既挑釁而又無奈的眼神看著他,表示惹人矚目也不是自己的錯呀,總不能以紗蒙面吧?
艾爾文氣結。
“這畫雖然不賣,但本人可以替在場的諸位畫肖像。”艾爾文轉過身來,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有興趣的可以坐下來,五盧尼一幅。”
“真的?”一位貴婦直接從人群里大方地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到了方才奧妮安坐的椅子上。她輕佻的柳葉眉拱成了一彎月兒,眼神里充斥著對艾爾文的好奇,顯然這位婦人在一旁已經觀察了他好一會了,就等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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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呢。貴婦是來貝拉瑪添置一些機靈的貓人奴隸的,挑了幾天也沒選中,本來今日就打算打道回府了,適巧碰艾爾文從小鎮外進來,一見傾心,然后就在那裁縫店門口借故盤桓了許久,現下可算是等到這個機會了。
艾爾文對那貴婦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回看了奧妮安一眼。
奧妮安則是用眼神瀟灑地回了兩個字──“請便”。
這下可算是稱了這位貴婦的心了,她有機會正大光明地細細端詳起艾爾文的容貌了。
等艾爾文收起方才那幅畫,放進畫筒里,坐下身來后,才發覺這貴婦的眼神可是不安份得很。人雖然在那端坐著,可是眼睛里那露骨的挑逗真是把艾爾文看得渾身發毛。
艾爾文此時倒是難得的正經,就跟沒看見一樣,專注在自己的紙與筆上。
就在這時,那魯特琴的琴聲從人群外傳來,擁有低沉嗓音的吟游詩人撥開人群,徑直走到了奧妮安的面前。
只聽見他含著深情唱道:
啊美麗的姑娘啊
您的眼睛像太陽一樣普照著大地
您的眼睛像星辰一樣點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