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棺蓋落地后,另一只相同模樣的手也伸出了金棺,兩手撐著金棺的邊緣,將雙手的主人托到了池庭英他們的視線之中。
從金棺中首先出現的是主人的頭顱,與枯骨般的雙手不同,主人的面容卻與活人沒有兩樣。
一副清雋的五官下配著幾縷長髯,雙目緊緊閉著,就好像他并非被葬在棺中,而僅僅是身陷沉睡之中。
等主人完全站起后,池庭英兩人也看清了此人的衣著,終于是確定了他的身份。
雖然衣物已經腐朽不堪,可依舊能看出這是一件帝王之袍,他果然就是被葬在此處的圣皇!
只是當池庭英他們看到衣袍破洞下與雙手一樣腐朽的身軀時,心中卻升起了一個不敬的念頭。
這個面如常人,身如尸骸的家伙,究竟是圣皇,還是穿著圣皇衣袍的怪物?
池庭英不知道這時候究竟該出聲相詢還是應當直接攻擊,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不必,也不能做這個選擇了。
因為圣皇睜開了眼,看向了他們。
在眼眶之中露出的是一對金黃色的瞳孔,當這對瞳孔看過來的時候,池庭英與古定洪感到如山,如海,如天,如深淵一般的威勢壓在了自己身上。
面對這股威勢,古定洪已經無法支撐身體,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池庭英縱然還能站住,也喪失了一切行動的力量。
“真有趣,居然是這樣兩個小家伙把孤放了出來,孤的神牙衛呢,都去哪兒了?”
圣皇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對池庭英他們失去了興趣,又將目光放倒了周圍站立的那些石雕之上。
可怕的是,縱然圣皇移開了他的視線,池庭英依舊發現自己身處無邊恐懼當中,連挪動一下小手指都做不到。
圣皇看著持戟衛士的石雕,良久后突然輕嘆了一聲,然后發出了一陣長笑。
他雖然在笑,可池庭英分明從這笑聲中,聽出了無邊的怒意——天子之怒。
“好,非常好,孤早就該猜到,若非神牙衛全軍覆沒,怎么會讓兩個輪得到這樣兩個小東西來救孤呢?”
圣皇慢慢走到一尊衛士像邊上,用干枯的手掌撫上了衛士像的甲胄,語氣中滿是不舍得說道:“你們做得很好,孤很滿意。”
而當圣皇轉向跪在外面的一大群石雕的時候,他的語氣完全不一樣,充滿了怒意與不屑。
“把自己雕刻成石頭擺在這里,以為就能平息孤的怒氣么?讓孤原諒你們的弒君之罪么?”
這里的幾百石雕竟然盡數是圣皇的臣子!
而這圣皇竟然是被這些臣子所殺!
池庭英聽到這秘聞后,差點連眼睛都要瞪出來,可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若真是成功弒了君,那這位圣皇又是怎么死而復生的呢?
可惜他無法問出這個問題,正忙于向臣子發泄怒氣的圣皇也同樣不會回答他。
“我的大將軍,孤記得,是你帶人沖進來的吧?”
圣皇走到一個身著鎧甲的跪像面前,很是親熱地說了一句后,一掌就拍在了跪像的頭頂。
遭此重擊,跪像立刻碎成了一地粉末,可在跪像粉碎的時候,池庭英卻似乎聽到了一個吶喊之聲從跪像中傳來。
他或許聽不明白,可圣皇輕輕聽清楚了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