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村子和后世倒是差別很大,高高的夯實的土墻圍攏著村子,土墻下是寬達三丈的海壕溝,因為干旱,兩米多深的海壕溝只剩下不到半米的水深。
一路上所過的那些村子大多有寨墻和海壕溝,可是多半荒廢,像眼前這般修繕完好,墻高溝深的,還真是罕見。
沒受旱澇?不像啊!外面地里可是什么東西都沒種下,除了荒草哪里有生機?
正在張震疑惑間,猛然聽到了吵鬧聲,而且這吵鬧聲越來越大,方向正是從村子里傳來的。
“趕他走!村子里不需要廢物!”
“送他進祠堂,打死他個不肖子孫!”
“是咱們對不起三兒,這兩年多虧了三兒,你們就體諒體諒他!可憐的娃啊!”
這大早晨的,還未開門,怎么就吵起來了?聽上去還是群情激奮,男女老少都有。
就在張震三人遲疑間,就見那寨門大開,一個漢子被推搡出來,寨門很快關上,留下那漢子在門外,無助的看著土墻。
看上去一米八多的大個,身材壯實的不得了,這真是生在亂世的饑民?
雖然是被趕出來的,誰讓對方的塊頭驚人,張震心中暗道,這位不會就是那金頭將軍吧?這要是再晚來一會,這人可就便宜了李自成了。
漢子見寨門緊閉,透過門縫,里面的人群并未散去,罵罵咧咧的聲音依舊不止,拭去眼中的淚水,向著村東行去。
李自成現在在河南,不是向西南走就好,張震見了,向夏仲勇使個眼色,三人慢悠悠的跟上。
繞過村子,漢子在村北一座孤立的新墳前停住,跪伏在墳頭上痛哭。
“娘啊!孩兒不孝,出門害的娘被害死不說,如今又被趕出家門,連家業也守不住,孩兒不孝啊!嗚嗚嗚....”
一個壯實的像牛犢子一樣的大男人,卻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張震看了心中老大的不忍。
“....官府不管,那賊人家大業大又奴才眾多,親族懼于對方,也不為咱家出頭,孩兒是心死了,這就殺了那蘇雙千,為娘報仇雪恨!”
見漢子起身后踉踉蹌蹌的就要走,夏仲勇可不敢等下去了,慌忙開口喊道:“壯士留步!留步!”
那漢子聞言止步,厲喝道:“你等一路跟著我,此時又阻我去報仇,如此卻是何意?難道你們是那蘇家前來受死的?”
“誤會!誤會啊!”夏仲勇苦笑著上前,解釋道:“我夫婦與我家主公是路過此處,見你被趕出村子,起了好奇之心這才跟來,聽了你方才的話,這才知你冤枉,不免心中戚戚。”
“聽你話語,那蘇雙千奴才眾多,如今官商勾結者眾,怕是他又有官府庇護,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你又赤手空拳,萬一有個閃失,這大仇如何去報?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家主人敬重你孝順之舉,特贈快刀一把,以壯聲勢!”
夏仲勇說完,將自身的快刀連那刀鞘一起,雙手奉送在那壯漢身前。
聽聞這話,漢子的臉色緩和不少,單膝跪地抱拳道:“張三愚鈍,不識幾位好心,大恩不言謝,請受張三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