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俊民對古玩圈子里的事情,一知半解,有些沉不住氣,也不太想在這里喝酒,一直暗示黑老九快說正事。
然而,黑老九裝作沒看見,講著他年輕時候的一些往事,酒一盅一盅的往肚子里倒,不過眨眼間,兩瓶酒就沒了。要不是趙琦故意控制,再加上他酒量也不錯,如果跟著黑老九一起喝,此刻肯定喝得差不多了,也就別想做成買賣了。
黑老九咂吧著嘴,沒有喝過癮,又去屋里拿了一瓶自釀白酒來,還是當年釀的。
喝過自釀白酒的人應該知道,這種酒至少要存上一年才好喝,當年的酒不好入口,特別辣喉嚨,喝了很不舒服。
這酒讓趙琦和瞿俊民喝了一口就覺得有些受不了,但黑老九還讓他們必須喝,不喝就是看不起他。兩人沒辦法,只得捏著鼻子喝。
又過了一會,等到趙琦喝得頭有些暈,也快要沉不住氣了,黑老九這才起身,去屋里拿出了一只蛇皮袋,放在了地上,讓趙琦自己看。
那蛇皮袋都烏漆麻黑的,黑老九就用抓了蛇皮袋的手抓起雞脖子啃了起來,看得趙琦和瞿俊民都有些反胃。
趙琦打開蛇皮袋,里面是一件青銅花觚,青銅花觚是商周時期的酒器和水器,與尊配套用。
這件青銅花觚不大,估計高度不到三十公分,趙琦晃了晃有些不迷糊的腦袋,仔細打量起來。
這花觚外表大部分地方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銹綠,銅綠盎然,雙層花紋,地紋為云雷紋,頸飾蕉葉紋、蟬紋,頸腹之間飾蠶紋,腹與圈足之間飾夔龍,腹及圈足飾饕餮紋,腹及圈足部各突起扉棱四道,是典型的商代風格。
讓趙琦吃驚的是,花觚的圈足內鑄有銘文,仔細數,有十幾個之多。
國內現存帶銘文的青銅器,不過兩萬多個,多由博物館收藏,而且多數只帶有一兩個銘文,可以說,十幾個銘文的青銅器是非常難得的,可遇不可求。
趙琦記憶中,前世直到他重生前一刻,聽聞的收到帶銘文的青銅器,也只有兩件,而且也只有一兩個銘文,就算這樣,收藏者都把它們視若珍寶,私底下都不敢輕易拿出來。
這是一件開門貨,開門就是開門見山的意思,指的是某件古玩的時代特征非常明顯,只要稍微懂一些鑒定常識的人就能看得出來。
意外遇到這么一件開門的商代青銅器,趙琦肯定要把它買下來,否則錯過了,就很難再遇到這樣的機會了。
接下來,趙琦試著講價了,從黑老九的表現來看,此人很是狡猾,而且很懂得把握時機,是個老狐貍,不能輕舉妄動,只能半開玩笑地提出來。
果然就像趙琦想的那樣,黑老九顧左右而言它,就像一條泥鰍,滑不溜手,一會說別人也過來看,他看對方的樣子,覺得沒眼緣,給再多錢他都沒賣。一會又講起發現這件青銅器的過程,就好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趙琦都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把電影情節給搬出來了。
就這樣,黑老九磨磨蹭蹭,唧唧歪歪,說了一通沒頭沒腦的話,趙琦都快給他說暈了,更別提瞿俊民,他就感覺自己的耳朵旁邊,好像有幾十只蒼蠅在那嗡嗡叫,他有些受不了,借口上廁所,先出去了。
“小伙子,我覺得你雖然比那小子年輕,性格要比他沉穩多了,要是我年輕時候,能你有這樣的性格,現在也不至于像現在這么慘。”
黑老九說話時瞇著眼睛,但趙琦卻感覺到,他的目光隱含著兇光,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這絲兇光一閃而逝,半響,他的眼神就迷糊起來,讓趙琦都以為剛才是他的錯覺。
“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吶!”黑老九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神色中帶著些許蕭索。
兩人沉默了片刻,黑老九突然對趙琦笑了起來:“今天我這酒喝得很開心,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我都沒這么開心過了。給我兩千,東西你拿去,不過我有個條件,你明年要帶著這件東西,再來我這一趟,行不行,給個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