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寶反駁道:“話不能這么說吧,這幅畫的品質在這里呢。”
趙琦微微一笑:“我就問你,如果是名家所作,會不落款嗎?”
白樂寶說:“可能是保存不好的原因,缺失了。”
趙琦搖了搖頭:“不管什么客觀原因,沒有題詞、沒有落款都是現實,書畫的鑒定是很復雜的一門技術,而且也頗具爭議,我如果要證明這幅畫的作者,必須要請權威專家鑒定,這肯定要花費人脈和資金,最后萬一作者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呢?”
“這怎么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要知道,古時候不像現在,許多書生都會琴棋書畫,你能肯定,這幅畫不是妙手偶得嗎?”
白樂寶聽了這話,還真不知怎么反駁。事實上,趙琦這么說有些站不住腳,不談其它,這幅畫的用筆老道,作者肯定在此道專研了很長時間,憑其藝術水平,也不可能是默默無聞之人。
趙琦這么說,也是古玩圈子里很正常的話術,如果是朋友,他不會這么說,至于白樂寶這家伙,自然按規矩來了。
白樂寶沉思了片刻,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說道:“每個人對物品的價值,有各自的判斷,我認為這幅畫還是很不錯的,它在我心目中的價值很高。”
趙琦開玩笑似地說道:“有多高呢?你不會以為,靠它就可以抵消我的損失吧?還是說,我還要貼錢給你?”
白樂寶連忙擺了擺手:“那到不是,不過我覺得至少一半應該有的吧。”
趙琦呵呵一笑,心里轉過幾個念頭,指著剛才他看中的兩件瓷器說:“這樣吧,這幅畫加上那兩件瓷器,事情就算解決了。”
白樂寶還想討價還價,但趙琦一口咬定,不然就用錢解決,白樂寶思來想云,也只能同意,和趙琦簽訂了和解協議。
趙琦回到家,便上網查詢使用“洛園”這個字號的書畫家,因為時間范圍不大,知名畫家就只有那么幾位,結果令他非常振奮,這幅《云山高士圖》的作者很有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不用太多介紹,明末清初時期的著名書畫家,但他的作者更多是以花鳥畫名世,其山水作品的數量和影響似遠不及花鳥,這從拍賣市場上的表現即可窺豹一斑。迄今為止,拍賣市場上成交價最高的三十件八大作品中,山水題材僅僅三件(不包括冊頁中的山水)。
這樣的表現,主要原因之一是八大現存的各種山水作品大多是比較小幅的,且一般以局部山水的題材出現。這顯然與他明朝遺老的特殊心態有關,在他的認識里,目之所及,不過殘山剩水、枯枝敗葉,而這顯然也是他后來一度遁入空門的直接原因之一。
八大山人的山水畫非常稀有,已經讓趙琦頗為驚喜,更讓他振奮的是,這幅畫還是設色山水畫。
根據前人研究論證,人們普遍的認識是,八大的山水畫以水墨為主,設色作品多是偶一為之。
這其實也跟他的出身直接相關。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和所受特別的教育與影響,明亡后,八大山人自認為不過是寄居在別人的江山里,盡管實際上這江山還是以前的江山,但在他眼里卻已不是自己們的江山、早已失卻了顏色,他不可能有那種熱情用自己的藝術去為一副完全不相干的江山作寫照。
又是稀有的山水畫,又是設色作品,如果可以肯定畫作確實是八大山人的作品,那它的經驗價值就不是釉里紅大碗可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