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說:“咱們去車上說吧。”
一行人走到醫院停車場,李家洛表示要坐李湖光的車,董鄴的徒弟沒說什么,打了招呼,上了自己的車。
汽車駛出了醫院,趙琦了解了一些李家洛的近況,本來,李家洛是想要靠自己撐起父親留下的事業,但無奈他的年紀太小,眼力也不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好在他運氣還好,撿了個漏,賺了十幾萬,才沒讓生活陷入窘境。
前段時間,李家洛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跳樓之前,有留下過一封遺書,上面講了一些他被騙的經過。
古玩這行的騙局無非就那么幾種,李家洛的父親也是因為貪婪和心懷僥幸,從所謂的收藏家那里,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購得一批瓷器,最后被人識破是贗品。
李家洛的父親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損失慘重,還被別人詆毀聲譽,最后跳樓自殺而亡。
李家洛從母親那里要到父親的遺書,根據上面的線索,最終找到罪魁禍首就是小董,而且小董不久前偷偷去過董鄴家,于是就發生了前文中所寫的一幕。
到達目的地,董鄴已經在門口等待了,見他們從車上下來,連忙走到了車子的旁邊笑臉相迎。
“實在不好意思,最近比較忙,沒有親自去醫院接你。”董鄴臉上堆滿了笑容。
李家洛冷哼一聲:“你接不接我無所謂,我就想知道小董現在在哪!”
“這事一會再說。”董鄴笑呵呵地把大家迎進了窯廠。
進入窯廠,走過一個院子,接著就是一個大廳,大廳兩邊分別放著一排櫥窗,里面放著一系列的瓷器,其中大部分是建窯瓷,有斗笠碗、兔豪盞等等,剩下一小部分才是各類青花瓷。
櫥窗里的這些建盞,無一不是工藝精湛,藝術水準一流的高仿,如果拿到市場上去,肯定能夠忽悠住一些收藏愛好者。
說起來,對普通人而言,很可能木葉盞和建盞傻傻分不清楚,事實上,它們是兩個分處兩省的不同窯口創燒的。
二者雖然都為黑色釉,而且是“色彩斑斕的黑”,但是細看卻有所不同。吉州窯的木葉盞釉含鐵量略低,燒制溫度越高則會越黑,光照下黑中透著紅褐色。建盞的釉料由于含鐵量高,釉面會呈現紺黑之色,兩者的顏色差別在光照之下會更加的明顯。
另外,兩者的制作工藝也有著很多不同,細究起來,差別很大。
李家洛盯著櫥窗里的瓷器看了一會,評論道:“這些瓷器雖說做得挺精美,但卻缺少了一些古意!”
“小伙子好眼力。”一旁的董鄴由衷地贊嘆了一聲,能夠看出這些瓷器是高仿的人很多,但能夠一下子戳中要害,并且還是李家洛這樣年紀的年輕人,就相當少見了。
董鄴帶著大家向里面走去,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幾位那天在場的人,看到李家洛,他們的神色有些復雜。
一方面他們憤怒李家洛破壞了祭窯儀式,另一方面,他們也知道了李家洛家中的情況,又多少有些理解李家洛的所作所為。
一行人來到會客廳,董鄴親自給大家倒了茶,又跟李家洛道歉:“之前的事情真是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你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李家洛擺了擺手:“那天是我太魯莽,破壞了你們的祭窯儀式,被打一頓也是我活該,至于賠償,我只需要知道小董在哪,其它一概不需要!”
“他的行蹤我真不知道,你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說著,董鄴還真的發了一條毒誓。
李家洛盯了董鄴一會,見董鄴從始至終表情都一直很坦然,心里有些泄氣,不知該說什么。
董鄴見李家洛沉默不語,心里其實多少也有些忐忑,李家洛這樣的年輕人,還正是容易沖動的年紀,一旦沖動起來,很可能做事不管不顧,他弟弟不是孤家寡人,妻兒沒隨著一起逃跑,萬一李家洛把仇恨遷怒到他們身上,很可能會發生慘劇。
董鄴看了看正在喝茶的趙琦,想到他跟陶述通話時,陶述對趙琦得推崇,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先安慰了李家洛幾句,表示如果有弟弟的消息,會通知通知李家洛,接著又跟趙琦他們閑聊了幾句,便說道,他前段時間,技術有所突破,燒制了一批瓷器,想讓趙琦跟李湖光點評一下。
趙琦和李湖光得知這批瓷器,比櫥柜里的還要好上不少,都很好奇,也都很樂意點評。
于是,董鄴讓人去把他說的那批瓷器,拿來了幾件。
當李湖光見到這些瓷器時,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因為這批瓷器表面居然帶了古意,真正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和陶述的水平相比,也已經不相伯仲了,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