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質?”
“沒錯,瞧見沒有,我現在唱兒歌就是范相公讓的,還有,我要盯著街面上,有什么賊啊,偷兒啊,要向衙門上報,抓夠十個人,我就是官差了!”
李青說著,又灌了一杯水,拍拍屁股,“不耽擱時間了,回頭見。”他轉身走了,留下陳石,眼珠子差點掉茶杯里。
這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雇人夸獎自己,這個范質看起來,怎么比馮道還過分啊!
“華子,我覺得你說的太對了,這幫文官,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葉華聳了聳肩,他也不太喜歡范質的作風,但不可否認,范質的策略是有效的。先立威,然后大肆宣揚,很快就喚起了商人的信心,朝廷政令從來都要大張旗鼓,可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接下來不論是修外城,還是疏通汴河,都會方便許多。
仔細想想,范質和葉華的手段何其相似。
只不過葉華沒有人家的地位,只能靠著黃燜雞,賠本賺吆喝,吸引人氣,范質直接軟硬兼施,連忽悠帶騙,二者本質上沒什么區別。
沒想到自己和范質是一樣的貨色,葉華有些郁悶,他起身準備回府,連續幾天,把汴水的情況看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迎請新君進城,等著登基大典結束,估計就能正式施工了。
葉華和陳石從茶館出來,忽然對面的客棧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幾個小伙計把一個年輕人推了出來。
此人不到二十,身材很高,有些羅圈腿,看起來是經常騎馬留下的后遺癥,應該身手不錯,可他臉色蒼白,帶著濃重的病容。
小伙計把他推出來,這個年輕人漲紅了臉,“我,我,我的行李和兵器給我!”
“還有臉要行李!”小伙計怪叫了一聲,“呀呀呸的,你都住了三個月,欠我們的房錢,藥錢,你的行李哪夠抵償的?要不是看你有病,我們把你給賣了!”
幾個小伙計又推推搡搡,把年輕人推出來好遠,踹了幾腳,然后惡狠狠道:“趕快滾,死也別死在我們店里!”
年輕人踉踉蹌蹌,才走出幾步,就栽倒在路旁,正好離著葉華和陳石不遠,他握著拳頭,猛地砸著路面,揚起灰塵,淚珠大顆大顆落下。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麟州楊家,還會在乎幾個房錢嗎?”
葉華不知道年輕人因為什么被趕出來,他也沒有爛好人到誰都救,可是聽到了麟州楊家,他咯噔停住了。
幾步走到年輕人的面前,伏身問道:“朋友,你是麟州人,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繼業的?”
年輕人遲疑一下,抬起頭看了看葉華,“你問這個人干嘛?你聽說過他?”
“只怕沒人會不知道楊繼業!”葉華在心里暗暗道,他笑呵呵的,“我是偶爾聽商賈提起,說此人是個英雄,很是了得,打得遼兵抱頭鼠竄!”
年輕人聽到這話,語氣終于緩和了,“楊繼業是我哥,不過他不叫楊繼業,而是叫劉繼業!”
葉華不解,年輕人解釋道:“我哥去年帶人伏擊了契丹兵,斬殺300余人,河東節度使劉崇收我哥為養孫,賜名劉繼業!”
“哦!”
葉華恍然大悟,“這么說,你是麟州刺史楊信的兒子了,怎么會落得這副模樣?”
年輕人苦笑搖頭,突然,他的眼睛一翻,昏死了過去,嘴角不停吐白沫……葉華頓時大驚,這位可是楊無敵的親弟弟啊!
“石頭,快背著他去找大夫!”
陳石點頭,背起年輕人,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