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看他的旗號,居然是大周的旗號!
扯淡!
第一印象,姚彥洪就覺得是胡說八道。
大周不是和南唐在揚州對峙嗎?戰斗還沒打,大周如何能分兵南下?再說了,大周缺少水師,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他們哪來的船只,讓大隊人馬渡河?
“你說謊!”
姚彥洪揪住報信人的脖子,就想掐死他。
報信之人連忙哀求,“真的,小人說的都是真的,大周兵馬已經殺過來了,不信出去看就是了!”
姚彥洪愣了一下,他猛地把報信人扔在地上,扭頭就往外面跑,其余的手下都跟著。
等他們出來,果不其然,有一支人馬,正在快速接近當中……韓山就是跑在最前面的士兵之一,他曾經是吳越的水手,年紀不大,剛剛二十歲,卻已經在軍中五年了。身材很矮小,剛進來的時候,細皮嫩肉,像是個大姑娘,幾年下來,已經被曬得黝黑,不過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很亮很干凈。
在過去的日子里,每逢戰斗,他從來沒有沖到最前面,而這一回是第一次!
韓山變得格外勇敢,一無所懼!
他還能清晰記得,就在前一個晚上,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大周的官,跟自己坐在老船木上聊天,他問自己名字,當自己說叫韓山的時候,他很好奇,說聽說過寒山寺,卻不知道是不是蘇州人。
韓山很高興告訴對方,自己全家早年的時候,就是寒山寺的佃戶,生下自己的時候,老爹不會起名字,就把寒山寺三個字拆開,分別給了三個兒子,自己排在老二,就叫韓山了。
“你大哥三弟呢?”
“死了!”
韓山很干脆告訴對方,那一年長江發了大水,把他們的田都給淹了,顆粒無收……等水退去之后,寒山寺的和尚前來拜訪,說了一些安慰的話,還給他們留下了一小袋糧食,讓他們煮粥吃。
韓家感激涕零,拜謝大師恩德,可到了傍晚,就有人殺進來,把他們全家都給綁了起來,逼著老爹簽下借據,借了兩石米給他們。
這事夠新鮮的,有人搶錢,怎么還有人硬往手里塞糧食啊?
韓山苦笑,外人哪里知道,借了這兩石糧食,有一石五斗要給寒山寺,充作田租。而且這兩石糧利滾利,到了第二年,他們還了五石,結果還欠人家八石!
越欠越多,韓家破產了。
老爹累得死在了田里,老娘喝了鹵水,他們三兄弟連夜從家里逃出來,后面有人追他們,大哥和三弟都被抓了,只有他幸運逃出來,輾轉到了杭城,后來投軍,成了水手。
“沒事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家到底是交了什么厄運?后來有一次得到了命令,讓我替靈隱寺做事,化妝改扮,去逼著佃戶交田租,拿不出來,就逼著他們借錢,寫下借據……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韓山用拳頭,狠狠砸著邦硬的船木,手背一片血跡。
“我們家是被禿驢陷害了,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們!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下來!”
葉華認真聽著,他淡淡道:“如果有人幫著你實現愿望,你該怎么辦?”
“怎么可能?”韓山不信,他搖了搖頭,“那些禿驢結交的都是權貴,他們穿一條褲子的!”
葉華道:“你可知道,大周已經施行滅佛,將寺廟所有產業收回,分給了你們這樣的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