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冰原上,空寂的沒有一絲生機。這是一個凜冬與死亡之地,滿天飛雪飄散。天空中始終有灰蒙蒙的一片陰云。
夜晚很黑,星光完全被擋住了,月亮偶爾從云層的縫隙間探出來,帶給世界一絲光亮,又很快被遮掩。
風呼呼地吹,像刀子一般刮過。
周圍群山環繞,這是山川之間的一處盆地。遠處有一座巨大的雪峰,在群山之間如鶴立雞群一般聳立。山峰直入云霄,掩埋在云層中。無法看清全貌。那是云峰,嵐山延綿數千里的山脈中最高最大的一座。
如同水晶柱一般的峭壁像是倒插在地上刃指蒼穹的刀劍,泛著青灰的色彩。這在雪山是一種很常見的巖石,但令人驚異的是在這塊盆地,它們居然整齊地繞了一圈,如同籬笆一樣將盆地圈了起來。
這令整個盆地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羅馬斗獸場,那巨大聳立的青灰巖石是墻壁,而巖石之后的雪峰,則是觀眾席。
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地在這巨大的雪原上行走,在這孤寂的天地之間,如同一個幽靈一般。踩在雪上,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擠壓聲,她的膝蓋以下全部沒入雪中,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腳印又很快被飛雪覆蓋。
她目視前方,像是在看著遠處的雪山,又像是透過了無盡空間與時間在看著另外的什么。她的視線是沒有焦距的,如同一個得了失魂癥或者在夢游的人,雙腿機械地往前行走。
終于,她走到了雪原的正中央,停下腳步。黑色的膜翼從背后伸展,雙臂舒緩平坦,像是在舉行著一個詭異的儀式。
整個世界沒有了聲音,風吹過發出的嗚咽也消失了。一切都陷入到莫名的寂靜當中。嘶啞的低語從人影的口中吐出,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變成了高昂的吟唱。
像是忽然來到了搖滾樂場,狂風卷舞著積雪螺旋向上,整個世界都隨著人影的吟唱而震動。寒冰從人影的腳下蔓延開來,將整個雪山盆地化為了一塊冰原,積雪全部被光滑的冰面取代。
轟隆隆……地動天搖,雪山在震動,仿佛要崩裂似的,星空也在顫抖。
吟唱越來越高昂,聲音越來越嘹亮,那種嘹亮已經突破了人類可以發出聲音的極限,節奏也快的仿佛一臺加特林在噴火。隨著最后一個音節吐出,吟唱戛然而止。
咔啦啦啦……
冰面裂開,一條數千米寬的巨大裂縫出現,裂縫延伸開來,像是貫穿了整個世界一般。這個被群山環繞的小盆地本該是容不下這巨大的裂縫的,但空間似乎也被拉長了,它偏偏就這么詭異地被限制在這個斗獸場般的盆地中。
巨大的裂縫如同深淵一般,從里面噴出的氣流直沖上來,人影黑色的發絲亂舞。她凝視著這個冰層中的深淵,黑色的瞳孔漸漸變紅,像是凝固暗淡的鮮血。
人影張開翅膀,飛入裂縫。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與塵土味。四周都很黑暗,暗紅色的眼睛可以看清這里的一切。
到處都是嶙峋的怪石,兩旁的崖壁仿佛怪物的上下頜一般,凸起的石刺如同交錯的牙齒。
一個如同石筍般筆直向上的褐色石柱上,盤踞著一條巨大的黑龍。蛇狀的身軀圍著石柱繞了幾圈,漆黑的鱗片帶著金屬般的質感,龍爪刺入石柱,龍眼半合,黑色粗壯的犄角向后生長。兩根犄角的中間,眉心處的位置,有一塊血紅色寶石般的菱形晶體。
它足足有數百米長,前肢的上方,長著一對小巧的膜翼。它趴在石柱上一動不動,像是在休息。
人影在黑龍的前方停了下來,仰頭看著這恐怖的巨獸。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黑龍身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數百道傷口。
血已經干涸,它死了。身體也僵硬的如同巖石一般,它已經死去不知道多久,但卻依然散發著如同皇帝一般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