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抽屜里,只放了個B5大小的牛皮紙信封。信封抓在手里,他能感覺里面除了信,還有兩塊硬邦邦,類似SD卡的東西。
露西嬸嬸笑盈盈地侍立一旁,他不好意思再失禮,便耐著性子走到餐桌邊坐下,又用她遞來的拆信刀裁開信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紙。
“海歌閣下,見信如晤。”信的開頭,韋德爾這樣寫道。
在這連乞討都能電子化的年代,用普通信紙與人溝通實屬罕見。海歌活這么大也沒見過紙質的信箋,對拿在手里那薄薄的,似紙張又似撕不爛的塑料膜的信紙,產生了十足的新鮮感。這估計是韋德爾從U星帶來的吧?他在信上的措辭,怎么讀都像兩三個世紀前的歐洲紳士,大概這正是U星上紳士們的慣用語?
落魄小子,被紳士稱為“閣下”,海歌深感榮幸,那感覺就象他因某項科研成果獲獎后正走上領獎臺。雖然臺下的觀眾只有露西嬸嬸,他也慎重地撥弄一下衣領,清了清嗓子。
信中寫道:“為保閣下離開全息圖景后身體無恙,我趁您入睡時直接將您送入臥室,希望這行為未對您造成冒犯。如您覺得困擾,請接受我誠摯的歉意。
“之所以以信函形式交代后續事宜,是因為我認為接下來要進行的超能金屬試驗,已不便請閣下旁觀。這并非是出于不信任的原因,相反我見您的感覺如見年輕時的自己,并且每當您表現出強烈的求知欲,那種我非常欣賞的態度時,我又如見到了親愛的女兒艾兒。沒邀您觀看最后一次超能金屬冶煉過程,除去時間緊迫,另一個原因我已儲存在白色硬盤里。您能在信封內找到一黑一白兩塊硬盤,請在出海之后抽時間細閱。
“說到兩塊硬盤,請原諒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絮叨,還望您如珍惜自己的生命般珍惜它們,如若遺失,恐怕我就無法再為您另行拷貝了。另外,信封里還有一張通往澳大利亞莫寧頓島的國際聯程特快列車票,時間是明日傍晚六時,請及時啟程,以免錯過發車時間。由于各大航空公司的航班已陸續停飛,同時也確實得為您的安全著想,我認為乘坐列車是前往莫寧頓島最好的旅行方式,盡管這得委屈您在火車上呆一個星期了。
“下面介紹硬盤里的內容。”
……
讀到這兒,海歌既茫然又委屈,就象好端端走在平路上的人突然跌進一個泥坑,雖然沒摔疼,卻啃了一嘴泥,并且怎么都想不清自己是怎么跌下來的。
“韋德爾先生這就要趕我走了嗎?如果植物金屬的試驗過程是高度機密,之前他就不會領我去看!莫非在我睡著的這十幾個小時里,有什么重要事情發生,他不得不把我送走?”
左思右想也找不出合理解釋,他心情煩躁,怔怔地看著露西嬸嬸。他希望從AI廚娘嘴里問出點什么,可露西由始至終只會憨笑,與成功的精明截然不同。想來也是,韋德爾要真有秘密,也不會隨意到通過廚娘轉告。
他繼續讀信。
“請閣下理解,白色硬盤里除去我沒能繼續邀請您觀看試驗,也沒能親自送您離開植物王國的原因,還有這幾年來,我用火伊人號模型做完全息模擬試驗后,記錄下的航海日志。每一次試驗過程與結果都記載得非常詳細,相信這是最適合您的指導手冊,或許在航海途中,您遇到的困難中有90%,都能借助日志里提供的方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