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門被推開,
小男孩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剛洗了澡,
頭發濕漉漉的,
小小的身子,眼眸里卻透露著一抹叫做思念的憂傷。
她已經離開店里好多天了,老板回來又走了,但她還是沒回來。
也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小男孩在吧臺后面坐了下來,手里拿著一支鋼筆轉動著,這轉筆的訣竅,還是她教給他的,現在,他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排解思念。
一輛卡宴停在了書店門口,
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戴著金絲框眼鏡。
王軻推開書店的門,
許清朗依舊躺在靠椅上沒動,黑小妞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家具清單,白狐繼續神游天外。
只因為這個男人這陣子每天都來,
大家已經習慣了,
也懶得招呼了。
小男孩微微直起了身子,
王軻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微微搖頭,
王軻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又離開了書屋,上了車,又離開了。
他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回來了沒有,
而當林可不在這里時,
小男孩也就不會在王軻面前“叔叔長叔叔短”的了,
畢竟,
真的論起年紀來算的話,
王軻連當他曾孫子輩的資格都沒有。
傍晚,
很快來臨,
黑小妞回蠟像館了,
老許從靠椅上起來,提著木桶去了浴室,準備泡個澡,再早點休息。
白狐翻了個身,繼續超然物外。
自打從蓉城回來后,白狐真的變純潔了不少,就是這氣質,也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小男孩手中的筆,仍然在轉啊轉啊,轉動著的是筆,轉不動的是無盡的思念。
書屋里的氛圍,算不得壓抑,卻也寧靜得讓人有些疲憊,人與人的氣場似乎可以互相傳染的,而在這里,幾個人的氣場,卻互相加重了彼此的“病情”。
好在,那個男人不在家,不然這書店真的可以改行賣自貢鹽了。
當然了,
不是每個人都這般歲月靜好,
總有人會選擇去負重前行。
比如,
今天重新恢復開播的老道,
他帶著猴砸去開戶外直播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據說今天要去趕好幾個場子,為了喜迎建國七十周年,老道準備做一檔比較正能量的節目。
以前那種賣冥鈔宣揚封建迷信的主題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他近期打算帶直播間里的水友天天去參觀附近的博物館和一些陵園,帶大家重溫紅色歲月。
為此,這家直播平臺還給老道上了幾次大推。
…………
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
隔壁藥店的芳芳走了過來,
推開了書店的門,
對著坐在吧臺后面的小男孩喊道:
“喂,我這兒有個快遞,不知道是誰的,但地址又是咱們藥店的,我估摸著會不會是快遞員投送錯了啊。”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芳芳,他和藥店的人不熟,平時也不打交道,至多是互相知道而已,畢竟,他又不會生病。
“陸放翁,咱書店里有人叫陸放翁么?”芳芳問道。
“是老道。”
“嘖,這名字忒霸氣,跟陸游一個樣的。
他爹媽給他取這么個名字,就不怕太大了。”
“嗯。”
“那行,他人在家么?”
“不在。”
“好吧,你讓他回來后到隔壁藥店里拿一下快遞啊,我就不搬來了;
倆大盒子快遞,有點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