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是答應保護我的嗎?”
“那是你五歲的時候,現在我才不會保護你。”
衛琦有點委屈,看看蘇啟,又不好意思地把臉別過去,眉毛一顫一顫,顯然是還在認真偷聽著姐姐和趙日月的聊天。
蘇啟很開心,這是兩個好孩子。
衛玠很快就弄了幾個小菜出來,將買來的熟食攤在桌上,倒了三杯酒,又一巴掌拍掉衛宛試圖偷酒的手,惹得衛宛氣憤不已。
晚飯吃得很愉快,不是大魚大肉,只是農家小菜,沒有應酬附和,只有朋友間的閑聊打趣,夾雜著三個半大孩子的嬉笑,昏黃的燭光灑在桌上,隔壁的老狗偶爾會叫上幾聲,蘇啟喝得不多,但卻有些醉了,他笑嘻嘻地拍著衛玠的肩膀,“你女兒長得不錯呀!真開心不像你。”
衛玠一臉黑線,衛宛紅著臉,趙日月擼起袖子,“啪”得拍在蘇啟的腦袋上。
“呃......下次再聊!”
發覺失言的蘇啟趕忙告辭,拉著趙日月出門,又將想出門相送的衛玠推了回去,走出街口,蘇啟就拽住了趙日月的發髻。
“你剛才打我。”
“我是怕你說錯話。”趙日月一臉真誠,心里卻雀躍得很,難得有這光明正大的報仇好機會。
“也是,喝多了。”蘇啟嘆口氣,“下次上門可能要被人踹出來了呢。”
夜色微涼,蘇啟微醺,薄風吹在身上還頗有些舒服,蘇啟干脆帶著趙日月去了那破觀。
但,依然毫無所得。
可能是有前次的鋪墊,蘇啟倒也沒太失望,和趙日月溜溜達達地向南城走去,前邊有座小橋,流水聲潺潺,這是從西城到南城最常走的路,今夜的月光也潑灑地歡快,濺起滿地的清輝,趙日月后退著走,又跳來跳去,自己玩得開心,蘇啟則眺望著南城的燈火,琢磨著什么時候給棋山也點上一片燈籠。
他收回目光,剛想說些什么,卻突然愣住了。
那座橋頭有個小乞兒,孤零零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抱著雙腿,下巴拄在胳膊上,正呆呆地望著對面的人家。
蘇啟靜靜地看著,一下子淚流滿面。
“小師叔?”趙日月慌了,“怎么了,你別哭啊?”
“沒事,我就是在想,老辛當年寫那句詩時會不會是和我一樣的感覺。”
他擦擦眼睛,快步走過去,坐在小乞兒的身旁,那小乞兒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
他的眼睛很亮,蘇啟看見有金色的紋路在閃。
“你叫什么?”
小乞兒抬起頭,眼神澄凈,“阿糖。”
“為什么叫阿糖?”
“因為他們笑話我喜歡吃糖。”
“那我給你個新名字好不好?”
小乞兒沒說話,亮晶晶地眼睛望著他。
蘇啟摸摸他的頭,說道,“以后你叫白唐吧,潔白的白,唐呢.......就是你愛吃的糖沒有米。”
小乞兒想了想,“名字有什么用?”
“有了名字才算一個完整的人。”
“上次去南城要吃的,陳家的老爺就說我們根本算不上人。”
蘇啟默然,隨后說道,“有的人即使有名字,也算不上一個人。”
“那什么才是人?”
蘇啟思考會,惱羞成怒,“你這臭小子,是要跟我討論哲學問題不成?”
“哲學是什么?”
“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這個就是哲學問題。”蘇啟覺著自己梗甩的不錯。
小乞兒笑了一下,嘴角抻出好看的弧度,“這個問題我也想過。”
“想那么多有的沒的?你住哪里?”
小乞兒指了指西城,“從那邊過去,穿過三條街,再向北過兩條小巷,有個破房子。”
“那你怎么跑這來了?”
“前兩天生病,老大去給我偷藥,就再沒回來,我在這等他。”
蘇啟摸了摸他的頭,突然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