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妖族竟然真的被吸引走了!”
楚白杏蹲在一棵老歪脖樹下,這棵老樹橫在山腰上,長得極繁盛,歪歪扭扭的樹干和橫七豎八的枝葉疊在一起,如同一尊華蓋,或許也有點像山間獵戶常搭的窩棚,遮風擋雨不在話下,從樹下那個小小的坑洞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騷氣來看,的確也有野獸把這里當成了巢穴,樹梢上有一個鳥窩,里面蜷縮著兩只百濟鳥,這是北原特有的一種野鳥,叫聲凄切,透著一股清冷和悲婉,蘇啟曾在書中看到,每當月上中天時,就是這種鳥叫的最為起勁的時候,在凡間讀書人寫的百鳥譜中,曾將這種鳥列為十大名鳥之一,又因其只生活在北原,所以在人族的價格炒得極高,品相好,叫聲清亮的,往往需要數萬兩銀子才能買到一只,這是只屬于貴族子弟的玩物。
但說也奇怪,這種鳥從未有真正成妖的,就和人族“空明之下皆凡人”的說法類似,妖族也常常把空明境視作一道門檻,能躍過去的就是真正的妖族,躍不過去的,地位總是會低上很多,而且如無特殊,永遠沒有機會登上顛倒山。
趙日月在小的時候,有段時間非常喜歡養鳥,那時候她剛來棋山不久,還極為內向和安靜,不敢和人說話,連吃飯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敢夾自己面前的菜,若不是蘇啟給她添飯,她也不管自己是否吃飽,只會吃上一碗便放下筷子,然后怯生生地坐在一旁,等所有人吃完,便乖乖地去洗碗筷,那會陸青瓷正忙著練劍,所以別說是趙日月,就連蘇啟她也很少搭理,而老頭子又剛被劍氣反噬,整日里琢磨著怎么利用巨闕劍壓制體內的劍氣,所以如何讓趙日月卸下心房,成了蘇啟最頭疼的事兒。
偶然一次,蘇啟發現趙日月會在傍晚時坐在院子里,聽飛鳥鳴叫,眼睛里閃著蘇啟從未見過的亮晶晶的光,也是從那時起,蘇啟知道這小丫頭喜歡鳥,所以蘇啟特意去翻了老頭子的藏書,找出來一本百鳥圖,但說是百,其實足足記錄了六百五十七種鳥類,其中能成妖的敘述的最為詳細,連它們的弱點都寫得一清二楚,蘇啟花了三天時間讀完這本書,又對著書上的圖畫辨認出棋山上的十幾種野鳥,蘇啟一種兩只,全都成雙成對地給她抓了過來,養在用竹子編成的鳥籠里,作為禮物送給了她。
現在看來,這毫無疑問是讓趙日月和蘇啟的關系親近起來的第一步,不到十歲的小丫頭很快就沉迷于養鳥的樂趣之中,蘇啟又趁機開始教她認字,趙日月畢竟還是個孩子,很快就卸下了心防,如普通孩子一樣,漸漸開始愛說愛笑愛玩,而她那時就曾說過很想聽聽百濟鳥的叫聲,但苦于百濟鳥只生存在北原,這個愿望,當時的蘇啟是怎么也完不成的。
小孩子的興趣總是很快就會轉變,趙日月也是如此,她長大些后,開始對練劍更感興趣,便將那些鳥全都放了,后來越來越瘋,在有了點修為后,探險棋山又成了她最愛的娛樂,先是馴服了熊大,很快又揍趴了熊二,蘇啟眼見著跟在她身后的大熊越來越多,也眼見著她從一個害羞內向的女孩逐漸在成為一個暴力女修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但即使是今天,若是有一只百濟鳥,想必她也會很開心的吧。
而樹頂就有兩只。
蘇啟怔怔望著那兩只百濟鳥,蘇啟三人隱匿氣息,從山下到這山腰連半點聲響也未發出,所以它們還睡得正香。
“喂,發什么呆!”楚白杏不滿地推了推蘇啟的胳膊,又狐疑地抬頭看看,“你盯著那鳥窩瞅什么?”
“百濟鳥......挺值錢的。”楚白杏不認識,見多識廣的魏濃妝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這鳥的來頭,“很受紈绔子弟喜歡,你想抓回去賣錢嗎?”
“儲物戒指放不了活物。”蘇啟搖了搖頭,沒否認他想抓著鳥,也沒解釋他并不是想賣錢。
魏濃妝輕輕解下了左手上一枚玉戒,拋了過來,“借你。”
蘇啟趕忙伸手接過,看了兩眼便發現這是專門用來存放活物的,這種戒指比普通的儲物戒指貴上很多,因為要在內里繪上特殊的陣法,一般只有專門御使妖獸的門派才會大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