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宋和常蘇是老相識了。
在尹宋略帶苦笑的訴說下,蘇啟也知道了他們的淵源。
萬古殿雖然出身蠻族,但在大多數蠻族的印象中,萬古殿早已覆滅,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個綿延了許多萬年的宗門一直存活在界路的某個角落,雖然人脈凋零,傳承也是青黃不接,但萬古殿仍然頑強地游走在界路的陰影之中。
就如長夏秘地一般,萬古殿和蠻族的關系也很復雜,兩者若即若離,互相保持著警惕,也抱有著一定的善意,至于為何是這樣,就要追溯到十多萬年前蠻族內部那場復雜的斗爭了。
而萬古殿和長夏秘地的淵源則始于彭周和尹宋的師父。
尹宋出身萬古殿,其實是他們這一代里萬古殿唯二的兩個親傳弟子之一,尹宋沒有過多的透露另一位弟子的身份,但從他語氣中的微微厭棄來看,兩人的關系也不怎么好。
兩人擁有同一個師父,也是萬古殿當代的殿主,但說是殿主,在尹宋的口中也不過是一個整日里讀書喝茶的老頭子,既沒有身為遠古大宗宗主的氣度也沒有身為半帝的威嚴,在面對彭周這些后輩半帝時,也是一副和和氣氣的老好人模樣,有時候看上去他反倒像是一位晚輩。
萬古殿的這位殿主素來以好脾氣著稱,所以和蠻族的關系不錯,和長夏秘地的關系也過得去,早年間,這位殿主曾幫過彭周一個不小的忙,所以無法無天的半帝彭周對這位殿主也非常禮敬。
“我來過這里兩次,第一次只有七歲,那時候這丫頭片子還不在這兒,”尹宋指了指常蘇,后者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顯然對‘丫頭片子’這個說法很不爽,但又低頭看了看手里價值不菲的欠條,硬生生地忍了下去,“第二次是在三年前,我隨師父來拜訪半帝彭周,也見過了神算半帝李前輩,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這家伙,當然這不是什么愉快記憶。”
“你順走了我一件五彩琉璃甲還不算愉快?”常蘇還是沒忍住,猛地一拍桌子,“而且當我想認識你啊!”
“愉快,愉快!”尹宋擺了擺手,趕忙告饒,“這次我也是見到了圣域的通緝令,有些擔心,才跑去九琢秘地的,真不是跟蹤了你。”
常蘇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手抱胸,臉色緩了一些。
“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成了云帝的傳人,”尹宋轉頭盯著蘇啟,眼中帶著審視,很快他又聳了聳肩,“不過現在想來,也是情理之中了,你能摘下云帝手書的那塊牌匾,就可以說明很多事了,不過你最好小心一些,若是讓圣域知道此事,你恐怕會在圣域榜上有名。”
“我暫時會呆在這里。”蘇啟笑了笑,“長夏秘地應該會很安全。”
“那是自然。”常蘇拍了拍手邊的大刀,“就憑圣域還找不到這里!”
說話間,躺在一旁的三個人也漸漸醒來。
最先蘇醒的是安雅,她猛然起身,急促地呼吸著,瘦弱的身體不住顫抖,蘇啟不知道她在幻境中見到了什么,但對她的影響一直持續到了此刻,她雙眼里盡是痛苦和悲傷。
蘇啟迅速起身,從身上摸出兩張靜心符拍在安雅身上,眼見著淡綠色的靈氣涌進安雅身體,平復著她起伏的心靈,蘇啟才低聲說道,“沒關系了,沒關系了,你剛剛見到的都是幻境,其實根本沒有發生過。”
安雅抬起頭,雙眼盯著蘇啟看了很久,才像是想起他是誰一般,她喃喃說著,“我夢見了一座沙漠中的城,又有一場大火席卷了城池,隨后我又墜入一個災難般的世界,在那里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就像是不久前一樣,隨后又是漫長的虛無和寂寥。”
蘇啟拍了拍安雅的肩膀,“那都是云帝設下的幻境,從未真的發生,放心吧,等過兩日,幻境在你心中留下的力量就會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