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看出了一點異樣,她若有所思地緩緩說道,“小哥,莫非你知道四諦小家伙的來頭?”
蘇啟沒有轉頭,眼角的余光里也能看見她的眼神閃亮,顯然對這個問題很好奇,蘇啟笑了笑,“我哪里會知道他的來頭,只不過是四諦這個名字很奇怪,有些吃驚罷了,不過你這問題很有趣,同為西雨宮弟子,不該是都出身于長夏秘地嗎?你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來歷?”
“誰說這里的弟子都是出身于長夏秘地?”女修反問道,“有一些弟子是從外面來的,常師姐不就是如此?”
“四諦來自外面?是哪位長老帶他進來的嗎?”蘇啟扭頭望向上席,觀戰的長老約有三十人,從抱一境到天元境均有,但他尋了半天,也沒有找見任何像是僧人的長老。
女修搖了搖頭,“不清楚,他大概是在七八歲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宮里的,那時候我們還小,哪里知道他從哪里來?而且他也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像是盧梓那樣的玲瓏人物兒,在他面前也說不過十句話,總而言之,四諦是個很奇怪的人,不惹亂子,不出風頭,不參合宮中任何閑事,但不可否認他的實力很強,若不是他年齡太小,只有十五歲,今年的十位種子必有他。”
四諦的確很強,他的速度極快,在蘇啟認識的同齡修士中,大概只有楚白杏一人可與他比肩,他輕松地就擊敗了所有對手,最先拿下了晉級權。
而在擂臺的另一側,有一位雖然低調,但同樣干凈利落地解決了所有對手的弟子。
陳慶。
他今日穿著一身淡青的衣衫,身上繡著一把鍘刀和一方斷龍臺,代表著執法殿的權柄,他的功法很詭異,似乎是某種靈魂類的秘術,讓對手根本無法近身,遠遠地就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抽中,面色疼痛,全身抽搐,幾乎無法保持站立,有的人甚至口吐白沫,瞬間暈了過去。
陳慶仿佛是從沙場走出的翩翩白衣將軍,身上不沾滴血,不染纖塵,嘴角帶著一抹柔和的微笑,他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青銅座椅,視線不斷游移,終于在蘇啟的身上停了下來,他嘴角的笑意變大,微微俯身,很禮貌地對蘇啟行了一禮。
蘇啟默默點頭。
“你最好小心些,”女修低聲提醒道,“陳慶是西雨宮中最危險的弟子之一,他和盧梓不同,盧梓雖然也很危險,但他很講規矩,只要你不得罪他,盧梓便是人畜無害,會對你一直笑臉相迎,但陳慶不同,他隨時可能因為一件小事對你下手。”
“而且最關鍵的是,長老們從來抓不住他的把柄,他是一個做事滴水不露的人,所以他才能成為執法殿下一任的殿主候選。”
蘇啟默然不語。
這樣的人的確很難纏。
空明境弟子的初**比終于結束,此時已是夜幕落下,天地間懸著無數燈火,將西雨宮和大湖照的通亮,湖畔圍觀的凡人也點起了熾熱的篝火,驅散著夜晚的濕氣和蚊蟲,他們已經有些疲憊,三三兩兩地坐在篝火或是自家的帳篷旁,吃些帶來的干糧,仍然在討論著這場熱鬧的大比,家中子弟出色的,自然也是春風得意,在與旁人閑聊時聲音都不由得變大了許多,而那些家中子弟被淘汰的圍觀者早就已經離開此地,剩下的還有一些筑神境弟子的家人,他們大多忐忑不安地等著下一場比試的開始,與他人說話時也常常心神不定,只是嗯啊的附和著,視線不由自主地瞟向遠方漫天的燈火,期盼著家中子弟能有一個不錯的表現。
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