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已經經歷過修士的戰爭,但無論是在人間與妖族的大戰,還是在諾伊族時和千羅一族的短暫交手,蘇啟都沒有見過像余火城這樣浩大的聲勢,以諸圣閣為首的四大宗已經接管了整座城池,弟子們日日修煉,每個人都繃緊了弦,絲毫不敢大意。
而禁酒令也再次下達,但散修們對此并沒有太多反感,一是因為前幾日已經喝了個夠本,需要緩緩才行,而則是因為大戰將至,四大宗的緊張氣氛感染了這些散修,他們也開始做起準備,琢磨著怎樣才能在這場大戰里幸運地一直活下去,順便撈到足夠的戰功。
小石巷那邊還不時有散修入城,他們大多來自界路的東西兩域,千里跋涉,為的就是在這場與黑獸的戰爭里一朝成名,得到大宗大門的青睞,從而入上宗,脫離散修的身份。
亂世,自古就是能者的樂園。
隨著道火的升空,余火城也為之大變,這本來就是一座頗為獨特的城市,倒扣的穹頂由圣石打造,外覆白色石片,但此時已經被大火染成了淡紅色,穹頂外的九座高塔中都燃起了大火,在黑暗中極為顯眼,在數十里外的界路上也能看到這九個小小的亮點。
諸圣閣每個時辰都會派出不少探子,但帶回的消息越來越不樂觀。
黑暗早已將黃鯉等秘地吞沒,正迅速地向余火城撲來,而在余火城主歸來時,那個岔路口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等到道火升起后五個時辰,這黑暗到余火城就只有不足一里的距離了。
即使城門關閉,城內的修士也能嗅到那股濃厚的腥臭,而城外的黑暗中也不時會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獸吼,聲音凄厲難聽,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黑獸會怎么攻擊?從北邊沿著界路撲來嗎?它們也講戰術嗎?”蘇啟對此有點好奇,趁著閑余的功夫,他開始向巫壤打聽另外兩城的戰事。
“黑獸大軍以數量取勝,若是沒有抱一境以上的黑獸統領,一般不會講究戰術,一窩蜂地沖上來便是,修士常常要以十對一,若是不幸落入包圍,甚至會有以百對一的情況出現,所以與黑獸大戰,除了奮勇殺敵外,要格外注意保存實力。”
“至于攻擊方式......我也說不好,黑獸類別眾多,手段也詭異難名,除了從界路上進攻外,搞不好還會有黑獸從黑暗中襲來,別看這余火城有那圣石穹頂庇護,防守嚴密,看似是一座不落堡壘,但若是真個打起來,黑獸指不定會打破城門和穹頂,硬生生地闖進來。”
巫壤神色嚴肅,他收斂了懶散,重新換回了那件紫金鎧甲,身上沒有披著白袍斗篷,而是將它搭在了椅背上,他剛剛從外點兵回來,身上還帶著一絲凜然,這次他是奉長生殿主的命令率隊前來支援的,所以按照規矩,他要聽從白枳的指揮,作為長生殿的主將,白枳自然是要坐鎮后方的,所以率軍出擊的這個前線大將的名頭就落在了巫壤的身上。
蘇啟捏著下巴,背上背著兩把劍,右邊是八荒,左邊是從巫壤那得來的無名斷劍,他默默思索了一會,“余火城這場仗要打多久?若是黑獸數量太多,可會有援兵前來?”
“到目前為止,黑獸只是從界路北方攻來,也只有北域這片地方卷入了戰火,戰事的規模還不大,所以黑獸的數量也不可怕,但毫無疑問,已經有強大的黑獸在窺視界路了,一旦它們踏上界路,便會率領黑獸發起一波可怕的總攻。”
巫壤神色擔憂,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張古圖,是北域的完整地圖,上面三分之一的區域都被涂了淡紅的墨,他屈指在余火城的位置輕輕一敲,“從位置來看,此地是從北域進入西域的關口,也是通往三圣臺的三條主道之一,在北域歷來是一個關鍵位置,如果此地失守,連青留和八朔二城也有腹背受敵之危,雖然我們四大宗知曉此地的利害,但奈何人手有限,大部分弟子都得派去青留和八朔,而其它二流宗門則勢力錯綜復雜,很難第一時間調動起來,按照我們長生殿的估計,這些二流宗門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徹底統一調動起來,所以余火城要撐過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恐怕我們唯一的兵力來源就是散修。”
“半個月......”蘇啟的心微微一沉,若是攻來的黑獸數量不多還好,若是數量太多,這半個月的時間足以在余火城里造成可怕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