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赫廉站在城門樓下,雖然守城的兵丁給他搬來了一把椅子,但他沒有半點坐下去的心思,他差不多一夜未睡了,對于他這個年紀的凡人來說,此時本應該已經精疲力盡,可他卻出乎意料的很精神,他一手扶著城墻,仰頭望著遠處的修士大戰,在他這幾十年的朝堂生涯里,也見過不少次的修士比斗,但沒有一次能和此刻相比。
天穹上兩位抱一修士的大戰已經白熱化,他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能見到縱橫無匹的劍氣,和不時爆發的火焰,那位抱一女修似乎很擅長火道法術,烈焰偶爾會從天空墜落,在遠處的森林中引起了一片大火。
若是平時,他早已安排人去撲滅火焰了,可現在他卻沒有一點顧忌它事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望著這場他看不懂的大戰。
城墻上有一批批的兵士跑過,他們將大批的物資搬上城墻,多年未用的弓弩重新拉滿了弦,一根根丈長的弩箭對準了天空,尾翼上的靈紋閃爍著森冷的光,這些控弩的兵士其實也很緊張,畢竟大越許多年都沒有經歷過戰爭了,這些士兵其實是第一次上戰場,對手便是這些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修士,任誰都會有些慌張。
傳統派的修士很分散,他們散布在南江兩岸各處,發起進攻后也沒個指揮,算是各自為戰,他們的首要目標是天機閣和魏家的修士,仗著地利人多,一時間占了上風,但天機閣的修士也早有準備,聚在一起,雖然被壓著打,但并沒有傾塌之危。
傳統派也有不少人也在打龍骨的主意,但這具龍骨一半沉在水中,一半懸在空中,兩位抱一修士在龍骨上頭大打出手,試圖爭奪龍骨的掌控權,這些修士望了一會,大多數人擔心自己被卷進抱一大戰,暫且退走,也有一小部分人沒有畏懼,大著膽子沖了上去,想要摘下一小截龍骨,但也不知是哪位抱一修士一道神識瞬間掃來,轉眼就將這些人打得吐血倒飛。
有些傳統派無事可做,開始盯上了南江城。
最先出手的是蟲嶺的修士,這家宗門在傳統派中資格也很老,和煉魂宗算是平起平坐,現在傳統派內部三足鼎立,煉魂宗、蟲嶺、祭神宗,三家宗門實力相近,若是遇上大事,一般三家商量著來,要是意見有分歧,那就打上一場,以勝者為尊,不過近些年,煉魂宗的實力要稍稍強上一些,隱隱開始有一家獨大的趨勢。
蟲嶺修士擅長御蟲,也喜歡培養各種各樣的靈蟲,在傳統派修士中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即使是那些喜歡活祭的修士也比不上他們的惡名。
這一是因為他們的靈蟲太過嚇人了,二是因為這些家伙特別喜歡毒蟲。
在凡人和普通修士的印象里,蟲子大多是小巧的東西,小的像是螞蟻,一指就可以按死,大的也不過手掌大小,和人比起來,終究是小的。
但蟲嶺修士御使的靈蟲,甚至可以有半座城池大小,在他們的宗門里,半人高的蜘蛛,人頭大的黃蜂,手掌大的螞蟻,這些都隨處可見,他們還常常用靈藥和其它生靈的血喂食靈蟲,讓它們血脈變異,化生成獨一無二的蟲類,大多長得極為可怕,據說在七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中,蟲嶺的宗主就喚出了一只城池大的甲蟲,背上生滿尖刺,恐怖的頭顱上長滿須毛,三只巨大的復眼滴溜溜亂轉,里面閃爍著七彩的光芒,噴吐出的毒液連天元大妖也扛不住,也就是在那場大戰里,蟲嶺修士名揚八方,不僅給妖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給自己人也嚇得不輕。
而不久前襲擊星月宗的人,就和蟲嶺有著不小的關系。
雖然天機閣認為出手的并非是蟲嶺本宗修士,但多半也是蟲嶺附屬宗門的人,和煉魂宗一樣,蟲嶺在經過許多次分裂后,已經擁有了上百家分宗,而且都擁有相同的功法秘術,很難判斷出到底是哪一家所為。
蟲嶺和星月宗的恩怨,其實也要追溯到數千年前去了,那根本就是一段扯不清的歷史,兩邊在這幾千年里不停的仇殺,報復,都有吃虧,所以導致現在的蟲嶺宗門,都很仇視星月宗。
當蟲嶺修士出手時,場面雖不華麗,但卻駭人心魄。
褚赫廉最初并未察覺到敵人的襲來,他只是聽到了一陣密集的嗡嗡聲,最初以為是某個修士的法術,但很快又覺得不對,他四下張望,仍然沒有找到異常,還是幾位士兵驚慌的大喊,才讓他們發現了敵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