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若是追不回舍利子,西林商行的麻煩就大了,”黎邱從親衛的手中接過熱毛巾,用力地擦了擦臉,“歸禪寺不是好惹的主兒,這家佛寺在西漠的名聲不算太好,行事與不覺寺這樣的正道大寺有很多不同,過去的千年里,歸禪寺數度出手,滅了好幾家不尊佛道的商行,甚至有過十僧東渡,與中州宗門大戰的事,舍利子丟了,西林商行免不了要傾家蕩產,而他和于弘,是最直接負責此事的人,于弘死了,那他自然首當其沖,要承受歸禪寺和西林商行的怒火。”
眾人沉默片刻。
蘇啟打破了安靜,問道,“舍利子之前存放在哪?”
“在馮主事的密室里,跟我來,”黎邱指了指主殿旁一條小路,率先走去,“主殿后有四間院子,三間用作庫房,也是下人的住所,剩下一間,也是最靠外的一間,則是馮主事和幾個商行核心子弟的住所。”
“這間院子里只有兩棟小樓,那座高的就是馮主事的居所,我已經去看過了,雖然有一些保護手段,像是陣法、禁制之類的,但都不算強大,也只能限制神念境以下的修士。”
院子不大,收拾的整整齊齊,兩棟小樓皆在左手側,右手邊則是打理很好的花圃,小樓后方就是院墻,后面是一條小河,河對岸是燈火通明的酒家。
“這間院子是西林商行三十年前弄到手的,當時大夜城中有一個西林商行的競爭對手,兩家都從事西漠和南嶺間的貿易,而且生意有大半重合,所以競爭很激烈,不過那家商行在和西林的競爭中落了下風,在一場大賭里賠的傾家蕩產,不僅將這間院子輸給了西林商行,八成的生意也被西林商行接手,從此一蹶不振。”
黎邱笑了笑,“這處院子價值一百萬兩。”
蘇啟砸了砸舌,這個數字,對于很多修士來說也不輕松。
趙子站在他身側,鼻子嗅了嗅,取出一個小小的羅盤,四處尋覓起來。
他一會站在花圃前,一會圍著小樓四處轉悠,一會開始爬院墻,最后終于推開那棟小樓,一頭扎了進去。
“他在做什么?”黎邱蹙起眉頭,“最好不要弄亂這里,明天說不定大統領會親自過來。”
“尋寶,”蘇啟聳聳肩,跟著走進小樓,“對此,他是專業的。”
小樓有三層,是南嶺常見的風格,一樓是主堂,沒有任何房間,但供奉了許多神像,正對房門的是一尊佛像,但并非真佛,而是真佛坐下的十二弟子之一,在西漠,雖然所有的佛寺都尊崇真佛,但很多佛寺直接供奉的其實是真佛的弟子,尤其一些佛寺自認為是這些弟子的傳人,所以佛寺的大殿中除了要立真佛雕像外,也會立這些弟子的雕像。
而這也在西漠引起了道統之爭,支持不同真佛弟子的佛寺經常講佛論道,爭論不休,都認為自己才是真佛的正統傳承,其他人不過是偏門而已,甚至為此大打出手,而不覺寺等三大寺,則一直秉承著中立態度,極少摻和進這種道統之爭,大殿內也是干脆立了十三座雕像,真佛和他的十二名弟子皆位坐其上。
而小樓中的這座佛像名為須菩提,據說此人性格惡劣,但聰慧過人,曾對真佛不敬,但被真佛以大手段降服,廢棄自身所學,轉入佛道,從此一路高歌猛進,成為真佛坐下戰力最強的幾位半帝之一,因為善戰,所以在西漠中有一大批佛寺信奉他,歸禪寺也在此列,而且自認繼承了須菩提的嫡系佛法,他們的蘭若經也的確和須菩提的解空經大有關系,而西林商行為了與歸禪寺搞好關系,常年供奉這位佛子,也就不是什么讓人意外的事了。
入門后,右手邊的墻下還供奉著南嶺的財神,趙子正蹲在財神下研究著什么,這財神是南嶺本地的古老神靈,長得肥頭大耳,肚子圓滾滾的,笑口顏開,兩只手邊各放著一個裝滿銅錢的青銅碗,而左手邊則是樓梯。
“密室就在財神像下。”黎邱走過去,雙手同時插入兩個青銅碗,隨著咔嚓的一聲輕響,財神像越拔越高,露出了下方的一個洞口,一條陡峭的石梯延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