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審訊持續了整整一天,除了血圣妖皇外,其它妖族都沒法躲過陳穆岐手中那面鏡子的探查,但讓兩人沮喪的是,這些妖族雖然都知道妖祖敕令的存在,但卻沒一個人清楚其中的內容,那是一個巴掌長的卷軸,上面烙印著妖祖親手下的封印,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開,就連血圣妖皇本人,也根本無法拆開那道敕令。
不過與皇甫敖有關的事卻縷清了不少,此人是兩族混血,據說數十年前被中州一個宗門追殺,兩個親人慘死,重傷的皇甫敖逃入北原,恰好被四方城的一位人族大修救下,在這些妖族的口中,這位人族大修自稱千面客,是四方城的人族統領之一,雖然出身人奴,但卻被妖族另眼看待,是諸多王族的座上賓,此人極為神秘,很少出現在世人眼中,皇甫敖跟著他學了很多手段,在十數年前再度南下,入了南嶺。
這中間的故事,沒有妖族說得清,只是有些傳言,說這皇甫敖遵從那位千面客的命令,在南嶺暗中布下了許多暗子,混的風生水起,在千面客眼中的地位也不斷上升,此次妖祖的敕令就是下給他的,這對于一個人、妖兩族的混血兒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陳穆岐裹著紅色的大氅,靠在陰郁昏暗的天牢門口,雙手抱在胸前,遠眺著南城的斑斑駁駁的火光,緩聲說道,“千面客的名頭,我聽說過一次。”
蘇啟蹲在地上,正在打量天牢前的一塊青石碑,上面烙印著很特殊的陣紋,是天牢大陣的陣眼,聞言,他移過目光,“說說看?”
“那些妖族沒說錯,千面客非常神秘,天機閣應該都不知道他的詳情,”陳穆岐回憶著,“你應該也知道,我陳家一直經手法器的買賣,這是一筆油水很足的生意,早些年,人族和妖族間還相對和平,來往的生意也不少,妖族的貨物一般是靈草和靈藥,人族則常常出手一些不錯的法器,那時陳家有七八支來往北原和中州的商隊,終點都是四方城,這是妖族境內少數幾個可以比擬人族水準的大城,城內的居民也多是人族,當然,在妖族口中他們被稱為人奴,這些人奴中有時會出現修行天賦不錯的少年少女,被發現后,會立即被四方城的守衛帶走,下落不明,當時陳家的一個大主顧就是四方城里的一個人族修士,他曾在陳家主事的面前自豪地說,他的主人就是千面客,只要亮出這個名字,沒人敢攔我陳家的商隊。”
“這個名字在四方城里很有影響力,那些人奴對他既尊又畏,與千面客有關的流言極多,有人說他有千張面孔,無處不在,有人說他的探子遍布全城,即使是白天的一句笑言,當晚也會擺到千面客的案頭,所以四方城的人雖然都知道千面客的存在,但卻不愿太多地提起他,生怕會因此惹上麻煩,陳家的主事聽到過一些故事,都是說千面客喜怒無常,時常以雷霆手段將叛徒掛死在城頭的。”
“聽起來像是個幕后黑手一樣的角色。”
“天機閣認為正是此人操控著人族疆內的奸細。”
蘇啟嘟囔道,“所以這是一個間諜頭子?”
陳穆岐愣了一下,“間諜?倒是有趣的說法......”
蘇啟笑了笑,打著哈哈問道,“接下來怎么辦?皇甫敖帶著妖祖敕令下落不明,顯然在策劃著某個大陰謀,不過線索全斷了,無論是白啟南、皇甫敖,還是妖女洛瑎,這些人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事涉千面客,當由天機閣親自處理,不是我能插手的了,”陳穆岐直起身子,抬腳踢飛一粒石子,“把事情告訴鑒弘前輩,明日我便會北上,”她看了一眼蘇啟,“你呢,何日動身前往北原?”
蘇啟聳了聳肩,“我更想回劍門躺著,吃吃喝喝。”
陳穆岐笑了,“估計你沒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