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上下,現在都處于一種很玄妙的狀態。
雖然在宇文柏等人畫陣時,就已經有異像出現,但當蘇啟開始畫萬劍藏山時,這子午山脈才開始真正變得與眾不同了,異像疊生,道痕顯化的速度也陡然加快,靈氣從山脈中蜂擁而來,所有的長老弟子都已盤膝打坐,趁機提升自身實力。
蘇啟最初以為這是山中陣紋逐漸變多的緣故,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其實是因為萬劍藏山這個陣法太過獨特了。
此陣出于古人族萬劍宗,又經云帝之手改良,早已不是尋常陣法,以蘇啟的實力繪畫此陣,其實是有些勉強的,所以他畫陣的速度十分緩慢,當宇文柏等人畫好巨闕峰的陣法,開始著手畫離火峰的部分時,蘇啟只畫好了無名山頂上的小半部分。
可似乎連天地都察覺到了這座陣法的與眾不同,微暗的蒼穹忽然大亮,宛如白晝,道痕流轉不停,不止有神樹頭頂蒼穹腳踏大地,也有白蓮騰空,蘇啟抬頭望了一眼遠方,甚至有滄海桑田的錯覺,仿佛腳下的并非荒涼的山峰,而是波濤蕩漾的大海。
宇文柏飛了過來,心情復雜,他成為陣師近二十年,從未見過這種等級的異像,他低聲在蘇啟耳畔說道,“如此異像,即使隔著千里也能看到,可能會引來很多人。”
蘇啟自己也沒料到這異像動靜如此之大,在云帝的傳承里,只是寥寥提了幾筆,說陣成之日,天降異像,地生華光,哪里想到這陣法竟然勾動了天地,喚出了遠古的烙印。
“你我聯手,盡快完成此陣。”蘇啟說道,這新的劍門大陣由三部分組成,聚靈陣、護山大陣以及萬劍藏山,引動異像最多的,便是這萬劍藏山,只要完成此陣,異像就會迅速消失。
“好。”
宇文柏求之不得,對于一位陣師來說,最渴望的事莫過于親手畫一個從未出現過的陣法。
太陽開始升起。
子午山外漸漸有修士匯聚,北疆的宗門也察覺到了天地的躁動,他們其實是最早一批趕到子午山的人,不過北疆宗門正在奉命孤立劍門,自覺不好擅入劍門領地,所以最初只是遠遠觀望,但隨著異像的動靜越來越大,這些人也坐不住了,沖進子午山。
越往劍門方向走,他們越心驚,劍門九峰上像是坐著一位大帝,身披彩霞,手執道痕,腳踏山巒,頭頂日月,背后生著一株蒼天神木。
“這、這是什么?”不少修士瑟瑟發抖,被那種浩瀚氣息壓服,心神不定。
有人驚嘆不已,“劍門人在畫陣,竟然引動了天地異像!”
“這不是普通的異像,而是太古烙印,是曾真實存在于此方天地的畫面!”
有些修士是從西南大宗趕來此地參加北疆論道的,他們的見識和眼力比北疆修士更勝一籌,認出了這些異像的來歷,這讓他們大為激動,即使前方那種氣息讓他們通體發寒,但也強忍著不適,再次靠近。
“這一定是我人族的某位大帝!他背后竟然生著神樹!”
“他是誰?青帝?”
“怎么可能是青帝?青帝活躍之時,人間神樹早已絕跡!”
“相傳廣寒宮內有一株神樹,但那已經是五萬年前的事了!”
“快看那神樹的果實,如同一柄柄寶劍,這是傳說中的天劍木!只記載在最古老的典籍中!”
“傳說天劍木被人族大帝砍倒,煉成了一柄絕世神劍,斬掉了妖族一位大帝!”
“那不過是傳說罷了,真假根本無法定論!”
眾人吵嚷不已,雖然有心沖進劍門,但所有人都沒那個膽子,因為劍門九峰已經完全被道痕籠罩了,大帝的幻象也是立身于劍門山中,誰知道擅闖會不會引來雷霆一般的打擊?
“道痕籠罩,劍門弟子有福了,這是修行的好時機,可惜啊,可惜,我們離得太遠,難以感悟。”一位筑神大修輕嘆了一聲,有些羨慕。
所有人都沉默著,過了好一會,終于有修士忍不住了,他們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所以小心翼翼地靠近劍門九峰,但也沒敢直接闖進去,而是在外圍的幾座小山坡上坐了下來,開始打坐修行。
有一就有二,有人做了表率,其他人也紛紛行動,圍坐在劍門周邊,開始分一杯羹。
西南宗門的修士本來有些動搖,但隨著打坐修行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按捺不住了,但正待他們加入修行的人群時,南方傳來了隆隆之聲。
他們轉過頭,臉色微變。
“大秦戰船!”
“來人是......安江王!”
安江王站在船頭,臉色凝重,“人族古帝?監主可認得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