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暑的那位京城戍將?”李扶搖想了想,又指著院落中的尸體問道,“這個呢?既然呂津跑了,又是誰干的?”
“您也知道,各大王朝派來的人不僅多,而且雜,既有武官,也有文臣,武官還好說,大多住在北城,但文官就不一樣了,有的被召入大帳,負責統籌協作,這些人都住在大帳內了,有的卻在城中各處負責統計倉庫、物資乃至人員的調配,這些人一般位階較低,沒資格在大帳內擁有住處,一般都是就近住在自己干活的地方的,而西城的西丙街,就是分給大唐的地盤,我們要抓的是呂津帶來的三位下屬,但沒想到,我們剛沖進院子,就遭了埋伏,不僅折損了四個兄弟,還被他們跑了,幸好我的人看到了他們的身影,這才追到此地,但沒想到......”
邱爾鴻有些懊惱,又說道,“我已經請了援兵,正在封鎖附近的街道,他們跑不了多遠的!”
李扶搖微微點頭,朝著蘇啟一努嘴,說道,“去看看尸體?”
“好。”
門口的這個倒霉蛋是個中年男子,個頭不高,從他穿著的精致衣服來看,這家伙也是非富即貴,他趴在門檻上,兩條腿都已經斷了,看上去軟綿綿的,背上有三道狹長的傷痕,滿地的鮮血正是從這里流出來的,他頭顱偏在一側,臉上還有著未散去的驚愕和恐懼。
蘇啟蹲下來,手指在他的傷口上輕輕捻了捻,放到鼻前嗅了嗅。
“有一股很淡的焦灼味,”蘇啟說道,他仔細地瞧著那三道傷痕,“傷口很細,不是劍傷,也不是刀傷,出手速度很快,用了某種秘術,所以傷口邊緣都瞬間燒灼了,但傷口極深,甚至可以看到骨頭,能在一瞬間破皮入骨,不管這柄兵刃是什么,都很鋒利。”
“我記得你說有三位下屬?”李扶搖偏過頭,看著邱爾鴻。
“嗯,不過我們只尋到了一個人身影,另外兩人完全不見了。”
“大唐的其它官員呢?”
“都控制起來了,”邱爾鴻說道,“魏軍主派來的人正在審問他們。”
李扶搖點點頭,他走到尸體前,俯身從傷口處沾了些血液在食指上,隨后他的雙手上涌起無數根黑白絲線,蘇啟看了一眼,迅速起身,稍稍遠離了他,在推演之時,身旁的修士也可能擾亂那些因緣絲線的遠轉。
一根根絲線在血液上穿行,又逐漸在李扶搖的右手上空匯聚,如同一個紡錘,而在紡錘的頂端,絲線正在凝成一個球,一半黑,一半白,就像是立起來的陰陽魚。
“在那邊!”李扶搖盯著黑白球,半晌后忽然轉身,緊緊盯著院落的盡頭的房屋。
似乎是聽到李扶搖的聲音,一棟三層小樓忽然炸碎了,漫天的煙塵和碎片飛濺,一道朦朧的人影從中竄出,飛快地向南方逃去。
“攔住他!他是想從南城門逃出去!”李扶搖脫口而出。
蘇啟動作極快,八荒劍剎那出鞘,在空中只是停頓一瞬,就化成一道劍氣長河,沖碎漫天煙塵,朝那道身影席卷而去。
那道身影很淡,如同陽光下的影子,速度雖然極快,但仍然比不過奔騰的劍光,眼瞅著劍氣長河越來越近,那道身影怒嘯一聲,在空中生生停住,朝著劍氣長河怒吼一聲,片刻后,這道身影竟然炸開了。
漫天的血霧噴灑,又轉瞬被劍氣長河打了干凈。
“自殺了?”蘇啟目瞪口呆。
李扶搖卻沉默下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團血霧,眼中有著痛恨和壓抑的憤怒。
“這種作風,絕對是四方城的那幫王八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