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我左丘盤很快就會回來的,阿嚏……我去,誰他媽在背后嘀咕我呢……”左丘盤狐疑的四下一瞅,“咦,村長那老骨頭咋沒露面呢?”
“梁村長,您就把心放肚里吧。”吳腳夫將銀錠塞入褡褳,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遞了過去,“您托俺打聽的消息,總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咱泗水郡沒有姓左丘的,但是在天風郡,卻有一個左丘家族。這張紙上記載了這個家族的一些大致資料,你把這張紙交給那小兔崽子,讓他自己打聽家族認祖歸宗去。如果真是天風左丘家的種,那小子從此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會再回來禍害你們了。”
梁村長愁道:“萬一不是天風左丘家的后裔呢?以那小子的秉性,必然還會偷跑回來禍害人。大伙兒可真心招架不住啊。”
“放心吧!”腳夫拍拍村長的肩頭安慰道:“泗水郡距離天風郡足有萬余里路途,一來一去少說也得三五年的時間。你們村起碼也能落得三五年的清凈。再說了,以那小子的性子,真正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說他還愿意回到咱這窮地方嗎?”
聽得此言,梁村長這才釋然,一挑拇指道:“不愧是成天走南闖北的人,老吳,還是你有見識!得,那小子找我呢,我該露面了!”
說話中,村長擺擺手從草垛后面跑了出來,假模作樣抹一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水,隨手將手中的黃紙遞了過去:“小兔崽子嚷什么嚷!這張紙你收好了。這是老子好不容易托人打探到的消息。在那天風郡,有一個左丘家族,聽說老有錢了,頓頓有肉吃,年年有新衣呢。魔此番外出務必去這個左丘家族打聽打聽……”
左丘盤翻翻白眼:“老骨頭,我左丘盤好吃好喝酸爽的日子不過,非得打聽這左丘家族干嘛?”
梁村長顯然已經習慣了左丘盤的出言不遜,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水有源,藤有根。人生天地間,你總得問祖歸宗吧?”
“問祖歸宗?”左丘盤撇一撇嘴,眸子深處掠過一絲隱藏極深的黯然:“俺在喜山村天天受苦,家族都沒來尋我,現在讓我上桿子尋他們去,沒門!”
“你在喜山村天天受苦?”送別的人群頓時炸鍋了,一名癆病鬼也似的黑瘦漢子跳腳控訴道:“左丘盤,做人別這么無恥好不?瞅瞅大伙兒,一個個黑瘦黑瘦的;再瞧瞧自己胖成啥樣了,老子養十多只雞,一根雞毛沒撈著,你小子今天一只,明天一只,偷了個干凈,還好意思叫苦?”
當面被人罵作偷雞賊,左丘盤絲毫沒有難為情的覺悟,滿不在乎還嘴道:“竹桿叔你也好意思養什么雞,一只只瘦的皮包骨,俺不挑剔就不錯了……”
“我家的鴨子,一只都沒剩下啊……”好幾個女人大聲附和,甚至帶著哭腔。
“大伙兒別嚷嚷,小盤總算是要離開咱們村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別提了!”梁村長著急送走左丘盤,趕緊將話題拉回正軌:“小盤,天風郡距離咱們泗水郡足有一萬多里路途。咱們喜山村又是個小地方。你成天窩在村里,誰知道你在這里?說不定,左丘家的人正滿世界尋你呢!”
聽得這話,左丘盤的眼睛瞬間閃亮,“老骨頭,你說左丘家的人一直在找我?確定沒有騙人?”
梁村長目光躲閃,對方炙熱的目光讓他有點心虛,一指吳腳夫對左丘盤說道:“小兔崽子偏偏那么些疑心,你若不信,何不問問吳老板?“
姓吳的腳夫點點頭:“不錯,這些年來,天風左丘一直在尋找一個人,那人名叫左丘春風。”
“左丘春風!那是俺爹的名字啊!”左丘盤抹一把眼睛,頭也不回的扭頭就走:“走了,走了,我們去天風郡,現在就走!”
“小盤,一路順風!”眾人離情依依,目送左丘盤遠去的身影,有人甚至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好幾個性急的村民,甚至連炮仗都準備妥當。
左丘盤胖乎乎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一直沒有回頭。
喜山村,承載了他兒時全部的記憶。
盡管他的祖籍在山外,但是,他的心,卻始終有一個喜山村。
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左丘盤攥了攥拳頭。
砰砰兩聲炮響,村子方向隱約傳來肆意的歡笑,夾雜著敲鑼打鼓的聲音。
左丘盤腳步一滯,笑容變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