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又有意地將他們帶到東北角,這里沒有寨門,即便有座騎,難道舉著它們翻過寨墻。能逃出黑勃寨,但后面則會面臨著歷城衛的騎兵追殺。有人能逃出去,可作為普通人,今晚逃出的幾率十不足一!
江寧帶著俞開離開了搬石頭的人,說:“走吧。”
四人從懷里拿出特制的抓鉤,扔到墻頭,迅速爬上去。
江寧還好心地讓俞開三人不收起抓鉤,但他這個好心,立即引起一場血案。
黑勃寨的寨墻不亞于歷城的城墻,高大堅固。即便這么多人在拆房子,搬石頭,還得有一會,才能接近墻頭。
有四根現成的抓鉤可以逃命,許多人涌過來了。
現在這里有多少人,誰也數不過來,有黑勃寨的人,有荒匪的人,有其他荒部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子,還有抱著嬰兒的少婦。
反正東北角這片區域,黑壓壓的都是搬石頭的人,人頭擠著人頭。
個個都想搶鉤繩,結果是無數人被活活踩死。
“太慘了,太慘了。”俞開喃喃道。
江寧嘆了一口氣。
其實論慘,在他記憶里,不是這一刻,也不是幾個月前禿嶺溝,而是泰平城攻破之時。軍人不提了,只說平民百姓。兩千余萬戶百姓,可據他在歷城看到的資料,最后活著的,有完整家庭的百姓只有兩百余萬戶。究竟死了百姓,賣了多少婦女小孩子,官方隱而不報,但江寧估計最少有一半以上的百姓遭了毒手。
作為唐國最繁華的大州之一,至今沒有恢復元氣,成為一個死州。
在這一刻,江寧想到了一個虛有的人,甚至名字都沒有,只叫我,或叫“狂人”。
人吃植物,人吃動物,但人最喜歡吃的,不是動物,不是植物,而是人類本身!
只是有人吃相粗鄙殘暴,有人吃相斯文。
與人族無關,與荒族無關,甚至與那個世界,那個宇宙都無關。
有幾個人也爬上寨頭,他們古怪地看著這四個人,爬上來還不逃?但沒有時間問,一個個跳下寨墻,有的逃向石梁山,有的逃向其他地方,不全是荒匪,還有其他部族的人呢。
江寧扭頭看著南方的夜空,能看到幾個人影飛了過來,暫時不多,只有幾個人,不過江寧眼力還沒有那么好,認不出是誰,這幾個人影飛過來后,立即投入戰斗。在他們后面,又陸續地有人影在飛速地接近黑勃寨,大部人馬到了!
“走吧,”江寧說著,帶著俞開三人跳了下去,然后調頭轉向了南方。
城中戰斗在繼續。
刀寒青又中了一箭。
“刀營將,你休息一會,撥箭療傷吧。”宋營副勸道。
他不是挨了一箭,先前已經挨了兩刀。
其他將士也紛紛勸說。
“不要勸了,我是營將,不帶頭誰帶頭,但你們切記,互相掩護,我能戰死,你們不能戰死。寧肯少些戰功,你們也要平安地回去。”
這是巷戰,但刀寒青請了父親舊部的屬下,曾訓練過巷戰。一伙為一組,四人持著刀劍在外圍戰斗,兩人在里面持著弓箭掩護,四人在中間一手持盾前后移動,擋著飛來的箭矢石頭,不讓它們射中或砸中伙伴,一手持著短矛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