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么這么自信?這醫院賣掉,多半是私人老板來接手,作為老板,考慮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利潤,而你們沒準是他們利潤的最大來源,你們到時候沒準會成為醫院的案板肉。”
“賣便宜一點就可以了嘛。”這些工人們基本上一輩子都在工廠里面,對于外面社會的人情世故以及世道險惡接觸的很少。
“不能賣便宜了,賣便宜了就便宜那幫狗日的貪官了,誰知道私下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老干部搖搖頭道。
“那賣貴了咱們工人肯定得不到保障啊。”刀疤大叔堅持著他的道理。
很快,這十多個工人們便形成了兩派,兩邊都是犟的很,互不相讓起來。
這種效果正是袁方國想要的,只見他潤了潤嗓子,朗聲道,“各位領導、前輩,大家安靜一下,小輩子有個意見,屬于折中的吧,不知道能不能讓大家滿意。”
“你什么意見?”老干部一臉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我很搞不明白,這職工醫院為什么不對外開放?”袁方國并沒有馬上拋出他的意見,而是問起了這個問題來。
“小伙子,更正一點,這醫院其實曾經對外營業過,我那個時候在廠里的保衛處當處長,大概五年前吧,我們第一批來到紅旗機械廠的老職工分析總結了一下,對外營業在當時有這么幾個弊端,一是對外營業之后,醫院對廠里職工就不那么熱心了,有的時候我們住院輪不上號,只能硬扛著,看病還得在人家之后,時不時還得看臉色,大家為工廠貢獻了一輩子,心寒了不少;二是對外出租,若是沒有強力的監管力度,必然導致絕對的**,職工醫院一共對外營業了三年,這三年,光是醫院院長都換了四個,其中還有一個狗屁都不懂的人,但是這些家伙,包括廠子里面的幾個領導都分到了不少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關心下面工人的死活;前兩點是跟金錢有關,這最后一點,也是與安全有關,對外營業后,地方上就有一些地痞流氓趁著我們機械廠廠門大開的機會,在里面偷盜了不少東西,我這保衛處處長當時被廠里面的領導天天罵的是狗血淋頭,很多案子抓不到現行,也就無法去破案,我天天是吃不好,睡不香,看見沒有?我這頭發就是那個時候大把大把掉的……”
前任保衛處老處長的一番話讓余下的工人們很是贊同,在他們看來,貪污**確實是讓職工們最憎恨的地方,上面的領導根本不管下面職工的死活,加上這兩年國企也在進行改革,領導干工作的心思也沒有了,整天就想著如何如何撈點錢,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對了,同志,你剛才說的意見是什么?”老處長不由得問了起來。
袁方國笑了笑,“各位前輩,明人不說暗話,我有意接手這職工醫院,但是想到今后職工醫院肯定還要保留,所以我想的是用租賃的形式盤下這醫院……”
袁方國的話還沒有說完,刀疤大叔便是大聲吼了起來,“原來你跟他們也是一伙的,你個看著還像是個人樣的東西,肚子里怎么也是一肚子壞水。”
刀疤大叔憤怒起來臉上的五官都擰成了一塊,讓人看了之后很是害怕。
刀疤大叔先前跟老處長兩個人就有些不對付,袁方國也看出來了,這十多個人里面,兩人也是有各自的山頭,刀疤大叔這回一起哄,跟他一伙的那些職工們也開始個個變得義憤填膺起來,在他們看來,這袁方國也是那種吃人肉喝人血還不吐人骨的資本家。
甚至有個別激動的工人都高舉起了拳頭,興許只待刀疤大叔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好好揍一下這個萬惡的資本家。
“王大富,你別一天跟個莽夫一樣,你讓這個同志把話說完。”眼看跟自己對立面的那伙人對袁方國就要動手起來,老處長不由得大喝一聲,靠著自己在廠里面的威望這才把這伙人的情緒給稍稍控制住。
“小伙子,你說。”老處長隨即一臉和顏悅色地對著袁方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