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冷光如瀑。
云老頭兒默默注視著屋頂獨自飲酒的少年,默默感嘆了一句江湖偌大,有些人看著年紀輕輕,武功卻已然不在他之下。
莫攸淺有心事,所以趁著夜色便徑直出現在隱月蘭的閨房屋頂之上,酒壺是隱月蘭房間里的,隱月蘭從未喝過酒,但是白天看莫攸淺很喜歡酒的樣子,于是便往自己的閨房帶了一壺。
因為有心事,所以莫攸淺便也沒有顧忌云老頭兒的存在,閃身一躍提著酒壺上了房頂。這樣的動靜自然會驚動云老頭兒,莫攸淺只是為自己倒了一杯,便見云老頭兒的身影出現在小院之中。
云老頭兒盯著莫攸淺,莫攸淺盯著云老頭兒,而后順勢將握著酒杯的右手迎向云老頭兒,仿佛是第一次見面的打招呼示意。
一襲紫黑色長衫,腰間卻是一支晶瑩如玉的長笛,云老頭兒心道若是眼前的少年能有一頭如墨長發隨意落下,必定會是江湖中難得的美男子。只可惜,莫攸淺的白發有些太出戲了。
“夜深人靜,擅長姑娘閨房,可不是君子所為。”
云老頭兒見莫攸淺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當即問了一句。
誰料,莫攸淺絲毫不在意云老頭兒說什么飛,反是道:“我不是君子所為,那么前輩同樣深更半夜出現在姑娘家的院子,如此所為,莫非便是傳說中的為老不尊?”
“巧舌如簧。”云老頭兒暗罵一聲,而后卻又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問道:“小子,你認識屋里的小丫頭?”
莫攸淺抬頭反問:“前輩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云老頭兒一臉荒唐,“雖然沒有交手,但從你身上的氣息老頭子也看得出來,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甚至內力修為隱隱在老頭子之上,天下能有誰有資格做你師父。小子,休要以為老頭子老眼昏花,你可騙不了我。”
莫攸淺聞言一笑,云老頭兒對于隱月蘭的安全倒也上心,好事。
“小子,你笑什么?”云老頭兒見莫攸淺莫明一笑問道。
莫攸淺想了想,問道:“您老沒被我師父打過?”
云老頭兒張口語塞,而后陷入自閉,隨即支支吾吾說著什么江湖中人的事怎么可以叫打,那叫切磋之類讓莫攸淺笑意更甚的話。一時間,院子里充滿著歡快的氣氛。
“看來前輩是想起來了,我師父雖然是屋里的這位,卻也不是屋里這位。”
“說到底還不是一個人。”云老頭兒紅著臉,“方才的事情,不許說出去。”
莫攸淺深深一笑:“老前輩方才說什么了?酒味正好,晚輩疏忽大意,一時間竟是沒有聽清楚前輩說什么。一人獨飲無聊,前輩要不要也喝幾口?”
莫攸淺說著伸出右手,誰料云老頭兒卻直接搖頭。
“光是酒味便能聞的出來,你手里的酒不是這府上的,而是出自于金陵明月樓。今天那小丫頭去了明月樓,帶回來一壺酒,沒想到出現在你手中,以那小丫頭不沾酒的模樣,這酒自然是給你的。”
“老前輩好眼力。”莫攸淺贊嘆道。
“活了這么多年了,很多事老頭子自然見過。如此良辰,老頭子便也不打擾你們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隱月蘭眼中星光盈盈,小心翼翼推開門,眉眼含羞,動作卻是帶著幾分警惕的意味。
云老頭兒見狀,搖頭輕笑,從腰間解下酒壺樓朝著莫攸淺遙遙示意。
“你有酒,我亦有酒。你的酒老頭子就不喝啦,今夜之事,老頭子也不會說出去,睡覺咯。”
云老頭兒說著轉身出了院子,隱月蘭這才如同松了一口氣一般從門口鉆了出來,手中還提著一只與莫攸淺手中同款的酒壺。
腳下一點,隱月蘭身影輕飄飄升起,途中有些停頓,如同掌握不了方向的新手司機,幾經周折才落到莫攸淺對面的院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