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藝,取決的不僅僅是目力,還有心態。神色要從容,姿勢要挺直,協調全身,凝神靜氣,瞄準目標,矢發即中,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才算是合格的射藝。”
射師看著趙仲,“你射箭之時,只用了眼睛和手臂,而沒有將整個身體協調,腰腹沒有發力,腳掌沒有根地,射出的箭矢又怎么會中的。”
“是,弟子受教了。”趙仲恭敬的回道。
“嗯,田信,你來為大家示范一次。”射師看著靶場上一名穿著緊身黑衣的彪悍少年,臉上露出笑容,招了招手說道。
“是,射師。”田信身形修長而健碩,狼背蜂腰,目光犀利,一舉一動帶著凌厲的氣勢,他也是白鹿宮諸多學子中善射者之一。
走到弓架旁,田信拿起一張角弓,手指搭在弓弦上,微微拉扯,聽到弓弦震顫的聲音,微微點頭,這才走到射箭的位置,從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對準箭靶用力一拉。
颼!颼!颼!颼!颼!
一連五箭,田信射出一箭后,又循著節拍,以飛快的手法從一旁的箭筒中再抽一支,搭弓,開弓,射擊,一連五次。
整個過程如射師說的那樣,全身協調,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眾學子再看遠處的箭靶上,蒙著獸皮的靶中央,已經插上了五支羽箭,全都擠簇在靶心,箭箭射中。
“好!”眾人忍不住喝彩道。
“嗯,不錯。”一旁的射師也頗為贊許的點點頭。
黑木看著方才這射者,箭術的確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能做到五十步外連中五箭者也不少,只有七十步外能保持同樣的水準,才能稱得上是善射者。
一旁的惡鬼似乎也有所觸動,眼中滿是唏噓緬懷之色,這讓黑木頗為好奇,他可是知道,這惡鬼是那處古戰場怨氣所化,生出的一頭鬼物,難保沒有獲得戰死之人生前的記憶。
就在這時,遠遠站在一旁觀看的韓虎引起了射師的注意。
“你為什么不下場試射?”射師看著身子單薄瘦弱的韓虎,眉毛一挑,出言問道。
“回射師,弟子體弱,不能開弓,若是勉強,會傷到自己。”韓虎說著,眼中露出沮喪之色,以前他就是因為體弱,而沒有好好習射箭術,入學快要一年了,眼看著馬上就要考校了,其余諸藝還好,就射、御、劍術諸藝讓韓虎頭疼不已,要是年末考校不能合格,他就要被革出白鹿宮了。
“是啊!射師,韓虎雖然名為虎,但力氣比貍貓大不了多少,第一次試射的時候差點被弓弦割開手指,委實不適合射術這等雅藝,也就數算小藝更適合他,以后也許能當個倉吏。”一旁眉宇間帶著些許貴氣的少年開口,看著韓虎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他是貴族出身,向來看不起韓虎這些因為學政而入學的平民子弟,尤其是韓虎在數算上很有天賦而受到講師的稱贊時,就更讓他們這些貴族學子不快。
平民出身的學子,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墊底,敢爬到貴族學子的頭上,是想造反嗎?
田信聞言,神色微動,但還是壓下想要為韓虎出頭的念頭,他也是平民子弟出身,但也清楚彼此之間的差距,他因為出色的射御已經得到了一位貴族的賞識,學業完成后就會被授官,要是能獲得戰功或許還會獲得一塊封地,子孫要是努力沒準又是一家貴族,此刻實在犯不上為了韓虎得罪一位貴族學子,要知道這些學子雖然不能提拔他,但想要壞事還是很容易的。
射師聞言,臉上浮現不愉之色,冷冷看了一眼出言的貴族學子,這學子連忙閉口不言。
白鹿宮作為魏國最高學府,教導學子各藝的學官大都是國中各個領域的佼佼者擔任,比如教導射藝的射師,都是由軍中神射手輪流擔任,這幾天是這位射師頂替上一位射手,對這些學子也很陌生,認識的人也不多,但無疑很盡責。
看著孤零零站在一旁的韓虎,射師走到弓架旁,選了一把軟弓,向著韓虎招了招手。
“來,你用這把弓試射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