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是真的不會造反,這恐怕是靠不住的。至于兒子嘛,又不是只有一個,也不是以后不會再生,留一個在長安做人質,也沒什么,最終說不定都是要拋棄的棋子。
拔灼心里邊也知道這些,但是他卻沒有辦法,為了部族的利益,他必須作出犧牲。而且他還必須要活得像一個大唐人,而不是薛延陀人。
所以他對于大唐比較有名氣的人大概做了一些了解,尤其是對于那些比較聰慧有才華的人,更是如此。這其中便有黃伯玉。
剛才他看到黃伯玉一行人在那兒站著,后來杜構過去也只是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心里邊想著這些人,大概也是普通人吧。再后來聽到黃伯玉說起作詩的事情,感覺對方有點吹牛一時就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然而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對方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江夏侯,認識了之后便趕緊道歉。
而黃伯玉也不在乎,畢竟他的心態和剛來大同時不一樣了,剛來大唐的時候他是在趕出家門的窮**絲一個,對于這些事情也比較敏感。
而現在他是堂堂的大唐的江夏侯,自然也就不和這些家伙一般見識了,雖然這家伙和剛才的馮智戣一樣也都是一方諸侯的兒子,甚至這家伙更加像一個草原上來的王子。
然而在黃伯玉看來,這些家伙就和后世非洲來的部落酋長沒什么區別。聽起來是當國王什么的,實際上,說不定也就是一個幾百人幾千人的小部落的首領。
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當然就失去了和這些家伙計較的意思。而拔灼也是很高興今天的這一場相遇。
當然至于程處嗣和秦懷玉李德獎等人是什么心情,黃伯玉倒是能夠理解,不過他覺得當他們如果有一天身份和地位發生改變的時候,恐怕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態度吧。
兩撥人馬正在說話的時候,又是一艘畫舫劃了過來,緩緩地依靠在岸邊,船上的琴聲眼錚錚咚咚的彈了起來。
黃伯玉看了看崔仁思,“崔兄可是有意上去嗎?”
崔仁思笑了笑,“聽說紅菅姑娘才思敏捷,眼界甚高,一向鐘意于才子而傲視王侯,在下自以為沒有那等詩才便不去丟丑了。”
看來這家伙也是這地方的常客,居然連畫舫中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
程處嗣也是看著黃伯玉歪歪地搖了搖頭,“算了吧,等下一艘船,我也聽說過,這小娘們眼光高的很。聽說她只看詩才,詩寫得好,即便是寒門子弟,她也會邀請上船,如果詩寫的不好,世家子弟也別想上去。”
黃伯玉笑了笑,做歌妓的哪有那么多的講究,所謂的拒絕無非是價碼不夠而已。如果真的那么清高,也不會跑出來吃這一碗飯了。
剛才走過去的杜構那一群人看到這艘畫舫停在了這邊,于是便也走了過來,看來這些家伙在曲江的畫舫還是相當熟悉的。平康坊那些青樓似乎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
那船上一側的艙門開了,一個丫鬟挑了竹簾走了出來。
“我家小姐說了,今天做詩,便以今日天氣為題。”
杜構和崔仁思那兩群人聽了題目,馬上便在原地思考起來。黃伯玉看了看,關于寫這個季節的詩不是很多嗎?尤其是寫長安早春的,自己隨便弄一首過來不就得了嗎?反正他抄襲了這些家伙也不知道。
于是便向那丫鬟要過紙筆,直接寫了起來。
崔仁思好奇的看了過來,只見那紙上已經有第一句了,他便也不吭聲,站在旁邊看著紙上的字。書法只能說寫的很臭,但是詩的內容卻并不一般。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崔仁思在旁邊撫掌大笑,李德獎則是拿起了一張紙交給了丫鬟,丫鬟站在畫舫門口就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