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民是誰王興當然清楚,前南京禮部左侍郎任上致仕的官員嘛,其尤擅字畫,文名盛于一時。
不但清楚董天民,也清楚董天民與其子董常魚肉鄉里的事情,程強、劉建的情報網不是白建的,這些事自然早就報給了王興,當然,周堯德所說的**生員妻子,致死人命的事,王興還不知道,因為這些情報探子沒有現代化通訊手段,即使有最新情況,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反饋到王興這里。
王興之所以如此**裸地打臉,是因為董氏父子根本沒有把王興放在眼里。
董常既自稱草民,就是沒有功名在身,既沒有功名在身,給王興重新見禮,則必須下跪,他倒好,大喇喇地作了一揖就拉倒了,而且還沒等王興發話,就直起身子,這說明董常在泰安州橫行霸道慣了,目高于頂,根本不把尋常小官放在眼里。可能他覺得,他父親是正三品高官,王興只是從五品,差著好幾個檔次呢,但他卻忘了,董天民是董天民,他是他,況且,就是董天民來了,見了王興也得跪迎,人家王興官品是低,但現在的身份是欽差好不好?
還有什么身有小恙,不能親迎,專候寒舍,什么意思?就是俺爹不來迎你,你得去拜見。
這董氏父子的確不是東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王興年輕氣盛,會給他留面子?不打臉才怪。
……
“哦,這個,這個,董天民即前南京禮部左侍郎。”陳世恩尷尬地回答道。
他自然是看出來董常的無禮,心中也是又氣又惱。
他本意是想請董天民出山,以董天民的官名文名,應該能給自己臉上搽搽粉,沒想到董天民如此托大,也沒想到董常作為官宦之子,竟然進退失據,如此無禮。不但沒給自己搽了粉,還大大的抹了塊黑灰!
“哦,原來如此!”王興說了一句,理都沒理董常,就走向下一位鄉紳。
陳世恩見狀,知道王興心中已是生氣,他的言外之意是:“怪不得如此囂張,原來如此啊。”
陳世恩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他媽的辦的什么事啊?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心里也暗暗恨上了董常。
董常不傻,當然能看出王興心中不大樂意。按說欽差大人不理你,知州大人臉色發青,董常你就知趣一點,躲到一邊別說話了,偏偏這個二貨還想在眾鄉紳面前挽回臉面,他總覺得有自己父親這座大山在后頭,王興多少會給點面子,最起碼不會讓他過于難堪。
“欽差大人,家父在寒舍備下了美酒佳肴,專候大人駕臨,難道大人這點面子都不給嗎?”董常對著王興的背影,來了這么一句。
一聽此言,王興大怒,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陳世恩,陳世恩被這一眼看得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囁嚅著不知怎么辦才好。
王興又看了一眼李忠,李忠早就氣得肚子鼓鼓的了,見王興眼神中微有責怪之意,立即走上前,一口唾沫唾到董常臉上,隨后罵道:“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呸!跪下!”
董常萬想不到王興如此不給面子,竟然如此羞辱自己,難道自己父親的牌子不頂用了?但他敢怒卻不敢言,啐他的是太監老公,后邊那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還在瞪視著自己,看那意思,自己稍露其它顏色,就會招來一頓揍。
董常忍著惡心,唾沫滿臉,也不敢擦,連忙跪倒在地,再不敢言語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對付這種人,還就得李忠這樣的陰人才行。
“大人,一路勞頓,請大人到州衙歇息。”陳世恩戰戰兢兢地說道。
他本來給王興準備的欽差行轅是董天民的一處園子,現在這種情況,他哪敢再提這茬?
“本欽差這次來不會住太長時間,就不耽擱陳大人辦公了,還是住在驛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