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郭氏領著英子回東院了,王興跟紹儀也早早地安歇。
離別一年多未曾有過親近,王興如饑似渴,紹儀也是情思綿綿,兩人大戰了三個回合,方才云收雨歇。
第二天一早,王興就起床了,他對紹儀說:“今日頭晌怕是皇上得召見我,后晌我去拜見岳父,你跟我一塊回娘家?”
“好。我派人給那邊府里送個信,我娘三天沒見囤兒了,怕是頭晌得過來看,既是后晌去,就不要讓她來了。”紹儀說道。
“行,你看著安排吧。”王興點了點頭。
……
果然,王興剛用完早餐,宮里就派人來傳旨,令他即刻進宮面圣。
王興不敢怠慢,立即乘官轎往皇宮而去。
閑話少說,且說王興進了宮,行三拜九叩大禮參拜畢,朱翊鈞命他起身,站著回話。
王興偷偷一瞧,見朱翊鈞白頭發愈見多了,冠冕外露出來的頭發已經全白,而且面部消瘦,一年多不見,竟是蒼老了許多。
這個皇帝雖算不上什么明君,但對自己那是真沒說的,王興對他既感恩又感激,早就把他當成了最為尊敬的人,也就是因為他待自己恩重如山,才暫時打消了另起爐灶的初哀。
見他身體如此消瘦,又想他最多還有不到兩年的壽命,心里一陣發酸。
“皇上龍體安康,精神矍鑠,臣心里非常喜歡。”王興當然不能說別的,得揀好聽的話。
“王興啊,朕的身體朕有數。你不同于其他臣子,有什么說什么就行,不用來頌圣那一套。”朱翊鈞顯然見到了王興神態的變化,體會到了他心理活動,自是感覺有些暖。
“是。臣見皇上消瘦了不少,心里很是不安。還請皇上珍重龍體,千萬不可過度操勞。”王興連忙改口說道。
“嗯,這是真心話。可是,也就是你一人勸朕少操心,就這,還有不少大臣罵朕懶政呢。”朱翊鈞放下手中的朱筆,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然后對王興說道。
“皇上,一人難趁百人心,更何況是天下億兆人呢。”王興答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朕都頭疼了一輩子。說說你在山東的事吧。”朱翊鈞轉換了話題。
“是。”王興答應一聲,開始匯報在山東的情況。
“從你在山東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你是真心替朕分憂的。不說別的,就你敢不請旨就誅殺胡升這一條,要是不把朕當成最可信的人,是做不出來的。那種情勢之下,就得快刀斬亂麻,容不得半點猶豫。再有,泰安民變,更是忠、勇、智皆存,朕心甚慰啊。”朱翊鈞欣慰地說道,話語中自是不吝褒獎之詞。
“皇上謬贊,臣實是惶恐不安。”王興道。
“不用惶恐。在朕看來,你最大的功勞不在這兩件,而是進行了作物改良。這些年江北地區一直大旱,百姓吃飯全靠賑濟,時日一久,朝庭也是有心無力啊。小麥、玉米能畝產達到三、四石,大面積種植以后,吃飯問題就完全解決了,這是活人無數的大功德呀。”
“皇上,全面推廣不可操之過急。臣弄的試驗田,都是水肥充足,用的也是有耕作經驗的蘇北老農。依臣看,這兩種作物耐旱,耐高溫,比較皮實,但旱了也是不行,所以,必須興修水利,這是最關鍵的。另外,百姓要改變種植習慣、耕作經驗缺乏,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這些朕當然知道,當然得循序漸進。朕說的是希望,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總是有了根本解決的希望了。”
“是,皇上,這一點倒是有的。”
“王興啊,詹事府詹事空缺,你先把那攤子事擔起來,你的功勞朕有數,過待時間再升你官吧,反正你也年輕,免得有人不服。”
“臣入仕以來,得皇上識拔,已連升六級,不敢既得隴復望蜀。”王興聽了朱翊鈞的話心里一動,看來是有人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