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東翁說的對。王副使沒有采取很激烈的手段,而是把人犯和尸首都交給熊大人處置,這本事就是一種妥協。他不過是要個面子罷了,怎么也不能遭了算計,就這樣拉倒了吧?放誰身上誰也不樂意。而東翁僅憑一封信就讓他不再追究此事,欠妥啊。別說他是天子寵臣,就說是副使身份吧,東翁作為正使,也得為人家出頭才是,哪有自己的副手遇刺了,正官卻為兇手說情的?這情理上太說不通了吧?”沈南慢條斯理給楊鎬分析道。
楊鎬一拍腦袋,心說:“對啊,我怎么這么糊涂呢?王興是我的副手,雖說跟我不大對付,但那是暗的,明面上可是一家人,自己這封信是把自己心里陰暗的一面暴露了出來,明顯的拉偏架,怪不得人家王興不樂意呢。”
“沈先生,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親自去見王興?”楊鎬問道。
“東翁,沒有必要。”沈南微笑著搖了搖頭。
“何以見得呢?”楊鎬不解地問道。
“第一,東翁那封信一去,就已經錯了,您再親自去,更是大錯特錯了。”沈南搖了搖頭說道。
楊鎬一琢磨,對啊,那封信就已經坐偏了,自己再為李家的事親自去,豈不是更偏了?
“第二,東翁畢竟是正使,親自去向自己的副使求情,也太給他面子了。”
“那如何是好呢?”
“學生認為,第一,可以讓周巡撫去,以看望王副使的傷勢為由,對李家的事稍微提一提就行,給他一個臺階下,也是給他面子;第二,李家必須出點血,讓他得個里子。這樣處置,學生覺得就差不多了。”
“對,對,對。就依先生之策。看來,以后本帥得改善與王副使的關系了。”楊鎬說道。
“東翁,您這回又錯了。”沈南一聽楊鎬這話,又搖了搖頭說道。
“什么意思?”楊鎬又迷惑了。
“東翁,王副使自入遼東以來,您一直晾著他,不讓他參與軍機大事,按說他會非常生氣,應該據理力爭或者跟您大吵一頓才正常,可他卻無一句怨言,就在遼陽練兵,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心里已經記恨上你了。”沈南說道。
“你的意思是,咬人的狗不叫,是吧?”楊鎬問道。
“話粗理不粗,是這個意思。不怕他爭權,就怕他不爭,要是爭的話,給他個閑差就是了,過后也不會有怨言。可他不爭,您說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沈南說道。
“是,那王興最是年輕氣盛,從來沒有吃過虧,這回能忍下來,確實不正常。”楊鎬沉思著說。
“還有,你給王興寫的那封信,可是個隱患。那封信拉偏架的意味太明顯,明顯沒把王興這個副使放在眼里,東翁,王興要是把你那封信交給朝廷,你能得了好嗎?”沈南冷笑著說道。
“是啊,那封信讓你這么一說,倒成了把柄了?”楊鎬聞言心里一驚。
“是啊,東翁,所以,學生認為,有這兩件事,您已經徹底把王副使給得罪了。”沈南用扇子敲打著手心,沉聲說道。
楊鎬一聽這話,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屋里轉了幾圈,眼睛看向墻上掛的《遼東形勢圖》,思謀了一陣,說道:“哼,不用擔心,本帥有辦法讓他徹底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