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擅自調兵又是怎么回事?”朱由校又問李忠。
“皇上,魏忠賢逃走后派東廠圍了王興王大人的府邸,奉圣夫人的兒子錦衣衛千戶侯國盛帶領錦衣衛與東廠的人對峙,奴才聽說以后,怕釀出大禍,所以才派兵前去彈壓,終于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奴才一片忠心,哪有膽子造反?如果奴才沒有及時帶兵前去,恐怕現在王大人府前已經尸橫如山,血流成河了。請皇上明察。”
天啟帝朱由校并不是笨人,笨人也不會想出折疊床的點子,相反他的心思很細膩,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魏忠賢**奉圣夫人是實,李忠帶兵去支援王府也是實,但他是怕王府吃虧,是為王府出頭去了,絕不是什么怕出事,而出兵彈壓。至于沒有釀成大禍,也確實得益于他這次出兵,只不過他的初衷肯定不是如此。
怎么處置才好?天啟帝陷入了沉思。
客印月被辱,無論是不是已經形成事實,都是天啟帝不能容忍的,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是在客印月的細心呵護下成長起來的。他忘不了親娘被人毒殺的那個晚上,自己孤零零地無人可以依靠,是客印月及時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為了防止被人下毒,客印月都是親自掌管自己的衣食住行,細心到了極致,這才沒有為人所趁。
可以說,如果沒有客印月,他朱由校不可能活蹦亂跳地活到今天,更別說順利地登上皇位。
客印月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魏忠賢不可能不知,為什么他敢如此放肆?原因只有一個,這個所謂的九千九百歲已經膨脹到認不清自己了,已經膨脹到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忠擅自調兵確實不妥,但宮門緊鎖,自己得不到外邊的消息,無法及時制止魏忠賢。能制止魏忠賢繼續行暴的,大概只有李忠帶兵一條路了。
如果李忠害怕魏忠賢不敢派兵,真的,老師府里估計今天早上就已經尸橫如山了,而奉圣夫人大概也會被滅口。
如此說來,李忠無過還功勞很大。
又想起老師王興,朱由校不禁暗自搖了搖頭。老師在他心目中跟天人一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為什么陜西除了西安以外,一直治理不好呢?仍然哀鴻遍地,民亂不斷?難道,他的才華只是限于見識,只會說而不坐做?
奉圣夫人跟老師的事,他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以為,當年老師救客印月之后,客印月大概就已經深情暗種了,老師之所以沒有把納她為妾的事明出來,大概也是怕落個交結內宮的名聲。
殺了魏忠賢?行嗎?天啟帝朱由校接著想下去。
魏忠賢這些年幫著自己處理政務,確實很順手,省了自己不少心。而且外廷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自己要是殺魏忠賢,必須得考慮朝堂的反應。
不用說,朝堂上大臣肯定會一邊倒的支持魏忠賢,如果自己殺了他,弄不好政務就會荒怠,自己就得丟下心愛的木工事業,重新跟枯躁的奏折打交道。
一想到政務,他就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