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白心小和尚早就倒頭趴在桌子上睡的人事不省了。
村長張有道舉起手中杯子,此刻他的臉上再無一絲親切的笑容,反而面無表情的透著無盡冷漠:
“小師傅,你是到了我們這兒‘酒量’最好的,整個村子的人來灌你,還能撐到現在,厲害厲害!老夫就最后敬你一杯。”
林海現在看起來雙眼皮都在打架,手扶刀柄一副強自支撐的樣子,震懾的四周村民不敢近前,問道:
“之前那八個替你們降妖伏魔的師傅,都是這么死的吧?”
“是!”
村長直言不諱,或者說與一個將死之人,本就沒什么好忌諱的。
“為什么?他們都是來幫你的....”
“幫我們?”
村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譏笑,神色間隱現瘋狂,在涉及到這個話題后,他蒼老的臉龐不再是面無表情,反而是激動的漲紅了臉:
“什么叫幫我們?你知道那個河神大人每年指點我們捕撈多少大魚?能帶給我們多少財富?你知道一個貧窮落后的村子每年冬天,要凍死多少人,要餓死多少人?”
林海沉默不語,村長一字一頓道:“你不知道。”
“它在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修士面前,是十惡不赦的吃人妖魔,但是在外面張家村人這里,它卻是能夠帶著村子熬過一個又一個荒年的守護神!”
“守護神?吃掉你們子女的守護神?”
林海不屑的道。
村長聞言在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而且不止是他,所有圍住了林海的村民們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表情。
明明林海單手就能殺光這群人十遍,可此時此刻他在這些人的笑容下卻不寒而栗。
宴席中,村長帶著奇特緩慢的腔調緩緩道:“誰說,一定要獻祭我們自己的子女?”
林海閉上了眼,深吸口氣,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他身心生寒的同時,也有一團火熊熊燃起。
只聽那村長接著道:
“一年一個別家的孩子而已,又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那又算的了什么?要不是近幾年河神大人的胃口越來越大,只有修行之人的氣血氣機才能滿足它老人家,我們也不必費盡心機的散布出這樣的消息,引那些自以為是的俠客修士自動送上門來。”
林海不說話了,只是坐在那里好像在困惑著什么問題。
村長卻深深的皺起了眉:“你怎么還沒有倒?”
桌上那樣式奇特的河鮮便是那冒充河神的妖魔,從地下暗河中帶出的異種魚類,修行中人吃了能夠麻痹四肢氣血,凝固丹田氣機,而敬獻的酒水則摻有很重分量的上等迷香,如此雙管齊下,村長自信就是那傳說中無定寺修為最高的白云大師過來,也只能飲恨。
難道此人比那個白云更加厲害?
不可能的,除非是達到坐忘境的陸地深神仙,否則......
在村長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林海緩緩從長桌上起身,抽刀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