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回到幽州之時是一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踏入城中的那一刻,看著街上來回走動的人群,不時有人把林海認了出來,笑著打招呼,于是他心中第一次有了那種游子回家的歸屬感。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在幽州生活的這些年,林海心中早已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如今遠游歸來,自然有一番不一樣的感慨。
路上走的頗急,過城門的時候官兵看著林海牽著一匹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馬,遲疑的檢查了好久方才放行,生怕把什么外來的疫病給放進了城。
摸了摸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馬兒,林海道了句辛苦了,后者哆嗦著看了他一眼,打了個響鼻,倒是讓林海想起了他方才青州寄養的那匹黑馬。
他曾尋著記憶過去找過,可是那路邊的店家早就換人了,據說是被什么土匪給洗劫了,黑馬也跟著不見。
新的店家對于那匹馬的事情也一概不知,林海只得感嘆一聲時局不定,連做生意的都安穩不下來。
在城中找了一家自家門下的酒樓,吩咐伙計將馬兒安置下來,下人牽馬下去休息的時候,這畜生還不大想走,林海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脖子,親自把它帶到了馬棚,然后才去西湖見渡真師傅。
半路上,林海覺得四周老百姓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于是特意找了個不太認識自己的小商販仔細的問了城中近來的大事,發現幽州城這段時間以來的大事也就城主夫婦先后去世,朝廷重新調撥了官員前來幽州主治這一個了。
確認了林家并沒有什么大礙后,林海也就放下心了。
只是有點意外,想不到城主南千尋還是沒能挺過那一關,林海記得那幾天父親林清和還幫他張羅大壽的事,結果沒想到眼看著雙喜臨門的南千尋,卻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實在叫人唏噓。
雖說新城主的到來,或許對林家的生意有所影響,可林海根本就不在意,在他看來只要身邊的人好好的,掙多掙少都無所謂。
林海不愛錢!
涉水而過了煙波浩渺的西湖,林海站在金山寺那棟破碎的山門前,想起當日種種,心下對于渡真的情況也不僅有些忐忑。
雖說白云和尚道行夠高,可說到底渡真年紀大了,就算體力等方面不遜色于年輕人,到底也是上了年歲,如果有個什么閃失還真不好說。
破碎的山門被隨意的收攏在了一起,島上近來事情頗多,也沒有時間找匠人重新打造新的。
林海剛剛推門入寺,便見到一路上惦記的渡真師傅。
老人家正坐在屋檐下曬著太陽嗑瓜子,看他身上的那股慵懶,應該坐在那里很久了,而且整個人也比林海離開幽州之前要瘦了許多,幾乎是皮包骨頭,與先前相比也更顯老態,若非音容宛如昨,林海甚至都要認不得了。
“師傅!“
林海大步上前拜見,渡真看到了推門而入的林海,微微笑了笑,就像老人看著放學回家的孩子那么自然親切的道:
“法海,你回來了!”
林海點頭正要說什么,卻見渡真直接從屋檐下坐起,抖了抖衣袖上的瓜子皮,在地上留下一大片碎屑,然后云淡風輕的道:
“回來了好啊,來,先把這地掃了吧,我回屋念會兒經!”
林海:“.....“
怎么那么久沒見,剛一見面就支使自己干活呀?!